以及透过水波不断变换的光影,那一抹悬在她面前的高大身影……
陆归云松了手:“知道些也好,如你所见,圣上看见我就闹心,所以日后连带你一起,就别再没事往宫里跑,省得招了他的眼。”
他的音色淡淡,却分明带出了几分讥诮,作为臣子,唐卿卿没胆子去妄议君上,只能硬生生转开话题:“宅子可以随便改吗?”
陆归云瞥了她一眼:“只要不逾制,其他随便改。”
说完,率先向着内院而去。
“先看过再说。”
刚迈过二门,唐卿卿就怔住,荒僻破败的中庭里不少人正在忙碌,有的在重整地面,将残缺不平的石板一块块挖出,有的在修补院墙,放眼望去,林林总总竟然不下二三十人。
“主子,唐姑娘。”一个年轻的小厮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短打,两只袖子挽到了肘部,手中正抱着一摞落满了尘土的瓦片,看见唐卿卿和陆归云,笑嘻嘻的住了脚,“唐姑娘不善骑射吗?”
啊?
唐卿卿怔住一瞬,院中不少正在劳作的人都含笑望过来,她突然就红透了双颊。
——刚才在前院中,她马背上那副狼狈模样,竟是被人看了个真切?
“清池。”陆归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神情中却并不见多少恼意:“酉时之前,不准再开口。”
清池瞬间就蔫了,有心想要求饶,还没开口就被自家郡王碧蓝色的眼瞳轻飘飘的一瞟,清池干巴巴咽了口吐沫,蹑手蹑脚的抱着那摞瓦片溜了个无影无踪。
唐卿卿这会脸色还红着,目光躲躲闪闪的,不敢看这些正在劳作的人,只垂了头听陆归云说道:“清池是在云州跟了我的小厮,年纪还小,也不懂什么京城里的规矩,你嫌他聒噪的时候只管罚他禁言就好。”
陆归云的音色平常,唐卿卿总算多少消去了些羞涩,抬眼再看四周,院中人群各自忙得热火朝天,唐卿卿望了片刻,迟疑道:“他们……好像不是工部的差役?”
“当然不是。”陆归云嗤笑了一声:“工部那些奴才,一般人使唤不动,即便使唤得动,也要塞好处,否则就是死狗一样惫懒,等他们干活,我这郡王府怕不是要修个三五年才能完工。”
说到此处,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唐卿卿:“到时候岂不是把你拖成个老姑娘?”
话中的调侃唐卿卿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工部的奴才一般人使唤不动。
可……她偷偷瞟了眼陆归云,圣上的皇子,也是‘一般人’吗?
——五殿下是陛下最厌恶的一个儿子,任何时候看见他,都会想起自己酒后失德……
想起娘亲曾经关起门来的解说,唐卿卿有一瞬间的失神,冷不防头顶被敲了个凿栗,“发什么呆?”
“那个……”唐卿卿犹豫的瞟了瞟四周,心下到是有了成算,小声道:“殿下能帮我个忙吗?”
“哦?”陆归云眉梢微挑:“什么事?说说看。”
“就是……”
唐卿卿脸色慢慢涨红,又偷眼望了望院中忙碌的众人,到底还是不好开口,纠结片刻,犹犹豫豫的伸手,玉白的指尖小心的捏住陆归云袖口的边边,轻轻拽了拽。
陆归云奇怪的看着她纹丝不动。
唐卿卿红着脸又拽了拽,见陆归云这一次终于顺着她的力道迈开脚步,这才松了口气。
这座宅邸她是初次踏足,并不晓得何处僻静,索性拽着陆归云的袖子一路回到了前院。
那匹西域骏马依旧立在院中,正百无聊赖的刨着蹄子。
唐卿卿看了一圈,见果然无人,这才收了手,“那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