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狄?”
唐卿卿狐疑道:“他们打仗带这么多钱财吗?”
陆归云噗嗤的一声就笑了。
唐卿卿明白自己八成问了什么蠢问题,见他笑个不住,气得忍不住捉住他手臂掐了一把,却不想指下触到的肌肉结实得跟块石头也似,哪里掐得动?
见小姑娘恼了,陆归云出其不意的啄了一口她的唇瓣:“想知道的话,让我抱一抱,我细细的说给你听好不好?”
——这人!
唐卿卿红了脸,犹豫一瞬,双眼偷偷瞟了一眼四周——香桃在门外守着,屋内自然没有半个闲人,她这才红着脸儿点了点头。
陆归云如愿以偿的抱到了软乎乎的小姑娘,心满意足的不行,这一抱到手里,竟是不舍得再放,索性自己落了座只将唐卿卿抱在膝上,这才温声说道:“那个萨巫尔,在边关的时候被我设伏生擒过,他那老子膝下得用的儿子就他一个,所以——”他耸了耸肩。
“王储被俘这是丢人的大事,所以不论是西狄王还是萨巫尔本人,对此都是尽力遮掩,只恨不得当做没发生,我那父皇对边关战事又向来不怎么上心,所以不要白不要。”
——刚好给他娶媳妇儿。
唐卿卿听得瞪圆了眼睛,半晌才哼了一声:“原来那混蛋是叫阿云俘虏过,难怪那么……那么混蛋!”
小姑娘骂人的词汇太过匮乏,来来回回只会混蛋二字,陆归云听得失笑:“这下放心了没?”
“我、我以为……”唐卿卿说不下去,脸颊却渐渐涨红了。
见她窘迫,陆归云眼中笑意更浓:“以为为夫占山当了山大王?”
却不料唐卿卿望着他猛然板了脸——
“殿下——你故意的!”
陆归云还没能反应过来,唐卿卿已是忿忿的说道:“殿下手里握着这些东西,却怎的还跟我装穷呢?!”
“骗得我团团转,看我绞尽脑汁的凑银子?殿下你——”
陆归云刚想故技重施,唐卿卿却先转了头,两人刚好动作一致,结果却歪打正着的被一口亲到了耳垂,顿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片刻之后,陆归云意犹未尽的松了口:“是宝儿说要养我的。”
“那、那是……”
“我很欢喜。”
“欸?”
陆归云一瞬不瞬的望着唐卿卿,碧空般的瞳中满满的都是她:“那一日宝儿说要养我的时候,我很欢喜。”
——就如同回到了孩童时期,粉妆玉琢的小姑娘看他吃着她带的肉干,高兴得直转圈,粉紫色的小裙子像花瓣儿似得在草地上旋出一个圆弧。
——阿云你放心。
小姑娘细声细气的说。
——今后我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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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陆归云回到郡王府,眼底都还是柔和的,云旗进门刚想开口,不知怎的却又闭了嘴,还是陆归云看到他率先问道:“如何?慎刑司那边查完了?”
“完了。”
“人呢?”陆归云挑眉,陆子墨声称将小竹子交由慎刑司处置,他派云旗去向慎刑司要人,结果这一要,就要了好几日,以云旗的办事能力除非出了波折,否则绝不可能这么久。
云旗一摊手:“人没了。”
“什么意思?”
“就是没了的意思。”云旗耸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要说是陆归云,就连云旗心中都觉得纳罕,按理说一个被主子拿住了错处送交慎刑司的奴才,站着进去横着出来的并不罕见,不论是他还是陆归云其实都想过或许已经身亡的可能性。
可偏偏慎刑司查了之前的卷宗之后给出的说辞却是施以小惩之后就赶出了宫。
至于去向他们不清楚。
这事发生的时候陆归云根本还未从边关回京,距今已经几个月过去,如今再想寻找一个半大孩子出宫之后的去向根本已经无迹可寻。
就连当初净身入宫时候登记的籍贯住址都因为管理不善而找不到了。
“这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陆归云晶蓝的眼瞳眯成一线。
若说之前他还只是单纯因为想要自己再盘查一遍与那一处竹林有关的人员的话,如今这生死不明的小太监就如同是在明摆着向他宣称——有蹊跷!
太监就算是犯了错,也没有赶出宫的。
小错略施惩戒,大错或是发配永巷或是干脆杖毙,哪里有将太监赶出宫的?!
别说是净过身的太监了,即便是谁家采买的奴才也没有随随便便就赶走的,仆从犯了过错要么自家惩戒,要么绑了送官,实在要赶走也是发还了身契才会赶出门——只有这般才能断开仆婢与主家的从属关系,出去之后若是作奸犯科也都与主家无关。
偏偏小竹子一个净过了身的半大孩子就被从宫里赶走了?
陆归云眉头皱得死紧,因为事情查到这一步,他已经能察觉到内中的波澜诡谲,可……他在宫内乃至京中,确实缺少合用的人脉!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的势力范围都只在边关,在军中。
别看自幼在宫中长大,但皇宫里却是他人脉最薄弱的地方。
——一个教坊司伶人的儿子能在宫中有什么势力?不过是个空有一个皇子的名头罢了,甚至还比不过个得脸的宫人。
先不提他幼时没想过要收买人心,就算想,他在从军之前都没有这个收买的本钱。
如今想查后宫的事情……陆归云沉吟不语。
……要借唐家的势力么?
还是……
而就在陆归云陷入两难的同时,宁王府中陆子墨和师爷季成怀也同样眉头紧皱。
“王爷,您开口求娶唐家大姑娘已经过去这些时日了,陛下却始终不曾恩准,只怕……”季成怀小心的睨着陆子墨的脸色:“太后那边……尚没有决断么?”
提起这个,陆子墨脸色更差。
他本以为两宫开始有意捧高唐雪晴,又几次故意在唐雪晴在场的时候叫他过去,怎么看这场婚事只要他开口就应该十拿九稳,却没想到那两个女人竟然仍做着两边押注的打算。
一边向他示好,一边又不肯对太子放手。
陆子墨嗤的一声冷笑——做梦呢!哪儿有这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