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唐卿卿彻底醒了神:“怎么这么匆忙?”
陆归云坚决不说是自己跑去刺激了一把造成的,只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心:“正是太仓促,就连我知道的时候都已是迟了,所以才没来及接你回去观礼。”
唐雪晴成不成亲陆归云压根不在乎,只是她终究姓唐,是唐卿卿的堂姐,两人也算从小一起长大,陆归云不想让唐卿卿事后知道此事的时候因为未能到场而心生遗憾,这才在反复斟酌之下告知了她此事。
唐卿卿半晌没做声,陆归云拍拍她:“发什么呆?”
“没。”唐卿卿嘀咕一声,“在想该怎么备礼……大姐姐这回也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而唐卿卿不知道的是,本以为得偿所愿的唐雪晴,此时正哭得梨花带泪。
大婚当晚本应是她的洞房之夜,然而陆子墨却因醉酒宿在了一个没名没分的丫头房里,这样的羞辱让唐雪晴如鲠在喉,第二日强忍着脾气入宫谢了恩,回府之后当即就翻了脸。
大婚之后的宁王正妃是不折不扣的当家主母,理应接受阖府拜见,然而面对这样的场合,唐雪晴却只觉得这些站在下面黑压压的人群都像是每个都在嘲笑自己!
洞房花烛夜王爷将她这个正妃晾了一夜,跑去睡了丫头,仅仅是这一点,也足够让唐雪晴想得到这些人背后的言辞会是如何不堪。
就连和她同一日入了王府的侧妃陈锦然望着她的时候,眼底都带着几分轻视,看在唐雪晴眼中,心里恨得几乎出血。
但她出嫁之前,家中爹娘曾对她千叮万嘱,纵然是日后做了宁王妃,也不可行事太过跋扈,以免落人口实,尤其是陈侧妃——毕竟人家的家世摆在那,就算心中不喜,也要维持一个表面的平和,否则不要说是唐家二房要为难,就连宁王本人,也定是不愿意王府后院不宁的。
所以唐雪晴用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的自制力忍下了陈锦然古怪的眼神,但这一份耗费心机才勉强维持的淡定,在杜若向她敬茶的时候终于破了功!
一个陈锦然身为侧妃,家世又摆在那,唐雪晴不能随意动她,但发落一个宫中奴婢出身的杜若,唐雪晴完全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随意捏了一个错处,就让人将杜若拉去院中按在地上打了二十刑杖。
杜若自从来到宁王府之后统共也只被陆子墨宠幸过一次,之后就丢在了一旁不闻不问,连个侍妾的身份都没给,她在府中又没有相熟之人,此时被新晋的王妃发落,阖府上下没有半个人敢帮她出言。
行刑之人是唐雪晴从唐家带来的陪房,一则是想要替自家主子出气,二则心中也有杀鸡儆猴日后他们这些跟着王妃的人好能站稳脚跟,所以下手完全没有留力,二十杖过后,杜若早就昏死了过去,腰部以下血迹斑斑。
眼看着杜若的惨状,唐雪晴心中的戾气总算稍平了几分,目光扫过其他人脸上畏惧的神色,倒是让她觉得自己总算立了威,压根没想起来要给杜若请府医,只叫人把她拖回自己房中作罢。
所以,等到陆子墨刻意晚归回府听闻了此事的时候,杜若已经起了高烧,当天夜里人就没了。
这才成亲第二日啊!
宁王妃就杖毙了宁王的宠婢?!
此事不胫而走,一夕之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一个浔阳郡王,成了亲之后第二日闹了个夫妻失和也就罢了,结果这宁王成亲之后第二日怎的还变本加厉闹出人命了?!
——这样歹毒的心性,日后……怎堪配太子妃之位?
“晴晴!你——你怎能这般心狠手辣!”陆子墨望着脸色煞白的唐雪晴,眼中尽是失望,“杜若性子最是安静不争,又不曾冲撞与你,若是不喜,只管告诉本王,本王自会将她打发了,你怎忍心夺她性命?”
“我……我没有……”
唐雪晴此时也早就傻了,她哪里知道二十板子竟然能打死人呢?
她……她不过是想出一口气罢了。
府上刚刚出了一条人命,陆子墨此时压根没耐心听唐雪晴哭诉,冷着脸重重一拂袖:“闭门好生反省几日吧!”
言罢毫不留恋的大步而去,唐雪晴难以置信的追了两步,却又怎么可能追上?站在原地怔怔的呆了半晌,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直到回到了王府外书房,陆子墨脸上失望至极的神情才终于消失不见,季成怀等在房中,看见陆子墨的表情,心中便有了数——这一场打压唐雪晴气焰的戏码,应当是进行得天衣无缝。
“动手的侍卫封好口了?”
“王爷放心。”季成怀微微颔首。
“府医呢?”
“放心吧。”季成怀说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有数。”
王爷的宠婢不是死于杖刑而是死于窒息这种密事,但凡还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会随意透露出去的。
至于刚刚大婚就被夫君禁足的唐雪晴,季成怀心中半点同情心都欠奉。
……枉费他之前还曾想过若是这位不咬钩的话要怎生安排,结果谁知这女人根本不用他们费心机,轻而易举的就入了套。
也难怪王爷说她不堪重任。
如今落了这样的把柄,日后想来也能让她乖觉几分,等到王爷登上高位的那一日……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压住她的地位,甚至是……
……换一个真正可以母仪天下的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