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唐雪晴,严玉竹眼中满是森寒,原本她这一趟好端端的,那个唐卿卿也始终乖顺听话毫无异状,却唯独在唐雪晴枉顾殿下命令擅自行动之后坏了事!
在那之前,这唐卿卿都还对自己言听计从,一口一个奶嬷的叫着……必定是唐雪晴和她说了什么!
是了,之前在小院里唐雪晴就已经不管不顾的说了唐家的事,想来彼时就已经入了唐卿卿的耳。
之后在辇舆里面,又不知她们说了些甚,这才引得唐卿卿即便什么都不记得也要出逃!
——这贱人!!!
心中怒火上涌,头上伤口顿时疼了起来,严玉竹深吸口气静了片刻,这才终于又觉得好过了几分。
事已至此,也只能等回京之后让殿下惩治唐雪晴那个坏事的贱人,至于唐卿卿……
严玉竹左思右想,始终觉得浮生不可能失效,所以……即便她逃了,一夜过后一睁眼,脑中记忆重新归零,到时她只怕连自己原本想往何处去都记不起……
想到此处,严玉竹又让婆子叫来属臣,严严密密的再吩咐了一遍,这才终于安心了几分。
两日过完,不管暗地里撒出了多少人手,留下了多少死士,但明面上太子的仪仗却不可能继续停驻在这小小的清河县。
随着太子仪仗迤逦出城,封禁了两日的县城终于解禁,百姓们纷纷长出口气。
唐卿卿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以为她甫一逃离就快速出了城,但实际上唐卿卿却真的留在了城里。
当日挤入人群之后也顾不得辨别路径,只拣那人少的地方,七拐八拐终于拐入一条无人的暗巷。也是多亏了百姓们都去看华丽威严的仪仗队伍,别处到骤然冷清,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唐卿卿飞快的将身上采春那件雪青长袄脱了下来,将衣裳里外一个反转,顿时变成了灰扑扑不起眼的棉布袄子。
唐雪晴想来在路上就已经想了个大概,采春身上这件衣裳也是动过手脚的,外面看着是缎子面儿,里边衬里用的却只是普通百姓会穿的棉布,里外一翻,再将头上鎏金的钗子一拔,顿时全身上下就没了半点亮眼的地方。
其实留在城里这无疑是招险棋,但或许是运气使然,就在唐卿卿不知该向何处安身的时候,竟偶遇了一个独居的老妪。
早在唐卿卿刚被掳出凤阳的时候,她就在暗中琢磨该如何出逃了,腹稿不知打了多少个,如今虽是谎话,但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那老妪上了年纪,又是独自一人,没有儿女尽孝,听了唐卿卿的说辞之后,到也愿意收留唐卿卿几日,虽然院落破败,但唐卿卿此时又哪里还会嫌弃,足不出户的躲了数日,这才开口向老妪辞行。
“这就要走了?”
老妪中年丧子,儿媳又改嫁外地,她独自一人已经很多年,如今收留了唐卿卿几日,虽然一开始是看在唐卿卿给出的那支鎏金银簪子的份上,但却也让她这破旧的屋子里多了几分人气儿,而今听闻唐卿卿要走,竟是有些不舍了起来。
“婆婆,我夫君在边关打狄人,许多时候没有音信了,我娘家见不得我守着,想让我改嫁,我才跑出来的。”唐卿卿嘴上说着,心中也有些许的不自在——若不是经这一趟事,她都不知道自己不但会打人,竟还有编瞎话的天赋,只叹口气继续道:“我娘家虽是好意,可我总也不死心,总要自己去到西边,问上一问,也才能安心。”
“如今我娘家必定也在到处寻我,之前封城,已经耽搁了几日,如今再不走,若是叫娘家寻了过来,岂不是反倒平白连累婆婆落个褒贬?”
那老妪闻言,原本的几分不舍顿时就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