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当巴巴的叫我过来是什么事,就这?”
一句话听得在场众人脸上都浮出了不快的神色。
……什么叫‘就这’?这是事关两国邦交,事关大楚安危的大事!这还不够吗?
然而陆归云完全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冷冷的嗤笑一声,目光一转就盯住了鸿胪寺卿:“西狄使团被我揍成了那个德性,居然还能从鸿胪寺的使节驻地无声无息的没了踪影,鸿胪寺卿大人莫不是得了健忘症?忘了还有这么一票人不成?居然能让人跑了都不知道?!”
鸿胪寺卿满脸涨得通红,尴尬得似是想要反驳,却终究只是低头不语。
——这是他这个鸿胪寺卿板上钉钉的失职,只能请罪,洗都没得洗!
“五弟……”陆子墨心中微有不悦——鸿胪寺卿已经被他收服,如今不过是冷上一段时间,待此事消弭还是要起复来用的,怎么能……
然而陆归云完全没有给他说话的余地,竟是头也不回的扔过来两个字——“闭嘴!”
陆子墨有些变了脸色。
陆归云此时已是眼瞳一转,望住了立在另一侧的五城兵马司:“狄人何时从鸿胪寺驻地失踪?又是何时出的城?帝京四座城门,没记错的话都是尹大人负责每日盘查,狄人伤的伤残的残,面貌又与我大楚百姓有异,这样尹大人都还没能盘查出来,莫不是长了翅膀飞出城的?”
五城兵马司统领尹振远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的神情顿时僵住,喉头动了几下,转身向着陆子墨撩衣下拜:“卑职请殿下降罪。”
他跪得麻利,陆归云也不再理他,晶蓝的眼瞳又望住了京兆尹,这次没等他开口,京兆尹也麻溜的出列有样学样的一跪:“微臣请殿下降罪。”
“五弟!”陆子墨忍着心底的火气。
陆归云这才看向他,冷笑一声:“这还是只是京官,狄人从帝京去往边关一路总要补给,不可能全避着人,他们私自逃京必定没有路引,沿途所经之处的官员难道都死了?”
“还有——”他对陆子墨阴沉沉的目光视若不见,自顾的说下去——
“如今镇守边关的是谁?我回了京之后朝廷提拔了哪个草包上去?守边就是这样守的?正事不干难道跑去上坟了吗?让狄人大喇喇的出了关都不知道拦住?”
“还是说……”他蓝色的凤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众人之后又一次落回到陆子墨身上,语音凉凉的说道:“……是有什么人一路送他们出的边境?”
这句话甫一出口,原本不少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虞之色的朝臣们顿时一个个都成了锯嘴葫芦。
——狄人偷偷跑了是一回事,要追究也是顺藤摸瓜能找到人背锅,但若真让这位跟谁都没个好脸色的郡王给往有人暗中勾结西狄上牵扯的话,这一池水马上就会被搅浑了!
这种罪名在没有实证之前很难切实的扣到谁的头上,也就是说今日在座的以及不在座的谁都可能有这个嫌疑!
这哪行?!
能在朝为官者就没有不爱惜羽毛的,纵是有点什么阴私也都是私底下,明面上谁不是标榜洁身自好?对陆归云这样将所有人都一股脑扣了进去的一顶大帽子哪里有人敢接?
就连陆子墨都噎住。
一片死寂中,陆归云环顾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人人无不掩饰着避开了他的目光。
——嗤!
一声冷笑过后,陆归云一摊手:“还有别的事吗?”
话音落地的同时就已是转身向殿外走,还不忘扔下一句——“那就告辞。”
“五弟你——”陆子墨只觉得胸口憋闷,就好似有什么东西横在那里也似,梗得他不上不下。
陆归云并不回头,只在即将迈出殿门之前停步:“今后没事还是别喊我入宫,众位大人肱股之臣,想来没什么解决不了的,还请众位用心办差,朝廷的俸禄是白领的?怎的还要我一个闲人操心?!”
言罢,不待陆子墨再开口已是跨出殿门扬长而去。
如今云旗尚未回京,陆归云压根出了宫之后压根懒得在京中逗留,就连自家的郡王府都没去,直接快马出城回了唐卿卿的别院。
当他迈入厢房房门的时候,唐卿卿正午睡刚醒,垂着小脑瓜坐在床上发怔。
听见脚步声刚一抬头,眼前就伸来一只干净有力的手掌,修长的指尖捏着一枚橙红色的蜜饯正正的递到她的唇边。
“京中有名的老字号的手艺,宝儿尝尝喜不喜欢。”
唐卿卿下意识的张口接了,酸甜软韧的味道顿时泛上了舌尖,她眼睛一亮,几口给咽下了肚。
“城东街桑家蜜煎铺子的紫苏梅饼!”
小姑娘眼睛弯成了月牙,将陆归云看得失笑,又顺手从纸包里捏了两颗一一喂给她,这才转手将一纸包的蜜饯交给丫鬟。
“阿云。”唐卿卿有些眼馋的盯着丫鬟将纸包拿出了门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口中的便舍不得两口就嚼碎,含在口中用牙一点一点的咬着,话音便不免有些含糊——
“阿云知道喜鹊是谁吗?”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菌:陆五人送外号陆怼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