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将改好的报告填进资料夹中,放进书柜里。
书柜上满满当当都是咒灵相关的参考资料,旁边还有几只超轻粘土宝可梦摆件,是当时一起在漫展买下的。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放着菲利斯小姐咖啡店里的限定咖啡杯,也是前辈留下的伴手礼。
“周末的时候有空吗?”
他给远山湊发消息,熟练地借用挚友的名义撒谎:“悟对你们的研究设备很好奇,我们想去参观一下。”
“当然没问题。”
对方没怎么细想就立即答应:“其实东电大偶尔也会有别的学生过来参观,大多都是些志愿考上我们学校的高中生……总之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待校外人士。”
而且夏油君还是咒术师,之前几次三番帮过他们的忙,这种小小的要求就更不必说。
“那就约定好,本周末,我和悟一起去东电大。”
夏油杰运指如飞:“周末见。”
“嗯,周末见。”
他很快收到了回复。
*
放下手机之后,远山湊在人体工学座椅上伸了个懒腰,继续着面前的数据处理工作。
冥冥坐在他的不远处,有些好奇地看着屏幕读条。最近她隔三差五就会来实验室坐坐,一副对研究进展十分关注的态度,但却很克制地只看着,并不会真的去干涉他们的预定计划。
“之前就一直很好奇了,冥小姐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这种技术?”
远山湊问:“乌鸦和您的视觉信息本身就是能够联通的吧——就算不用屏幕展示出来,您应该也能充分获取到必要的情报。”
“确实,黑鸟操术可以让我共享复数个乌鸦的视野和听觉。”
冥冥喝了一口实验室里袋装茶包泡出来的红茶:“但是很多时候,必要的场景只有我看到不行,还一定要有别人看到才可以。”
简而言之,黑鸟操术虽然很方便,但为了赚钱,她需要更先进的技术。
“举个例子,咒灵没办法从普通的光学摄影设备上显现出来。”
她说:“但咒术师内部也有比赛,这种比赛直接关乎学生的晋升和等级定位,一直都是咒术高专的重要活动。观看这种比赛的需求也很广,大多数时候是使用特级咒具冲津镜来当做实况转播的播放平台。”
然而这种转播视野范围有限制,各方面受限也都很大,冥冥就自然而然地瞅准了这其中的商机——“那群老东西钱都很多,一年一度的比赛想必愿意花大价钱去请我来做现场转播。”
除此之外,黑鸟操术还能够应用在很多领域。比如接受委托帮别人除灵的时候,还是能够真实看到咒灵的用户体验会更好;进行监察工作也能更加方便地告知情况;又或者在抓出轨刺探商业机密的委托中,就算知道了真相自己也总归空口无凭,有视频作为证据才是更好的结算方式。
前面几种还很正常,抓出轨和刺探商业机密也太……
远山湊面无表情地也跟着喝了一口茶,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冥冥是个满心搞钱来去如风的咒术师,只在实验室里停留了片刻,确认他们都在继续推进进度没有荒废时间以后就匆匆离去,临走之前留下一张黑卡,说是里面有30%的预支研发经费。
远山湊合上笔记本电脑,从口袋里掏钥匙、乌帕、金属磁卡和一切可能带有磁性的东西,全部收拢到一起塞进抽屉里。用于核磁共振的实验室里已经等了好几个人,巨大的机器中间绑了一只被má • zuì过的乌鸦,比屋定真帆此时正在比对两张乌鸦大脑核磁共振图片的内容。
“和你一开始预测的结果差不多。”
等他进来,比屋定开口说道:“被控制过的乌鸦和普通乌鸦在脑结构上有细微的区别,按照冥小姐的说法,她的术式能够强行干涉鸟类大脑,除了让乌鸦能够听从自己的命令并且能够看到咒灵以外,大概也对鸟类的视觉情报接收处理模组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不同生物能够看到的视觉景象也有所不同。人类具有三种视锥细胞,能够分辨红色、绿色和蓝色的光波,从光的三原色开始不断交叉衍生,构成了人类肉眼所能够看到的万千世界。在这方面出现先天性障碍的人往往会被判定为色盲,或许在咒术师的眼里,大多数的普通人类也存在某种不可治愈的脑功能不全。
相比人类而言,狗只能够辨认黄色和蓝色,视野当中的颜色丰富程度远低于人类。鸟类能够辨识四种基础颜色,蝴蝶的视锥细胞有五种,但由于脑容量和大脑算力的差距,所能够解明出来的信息量也各有参差。
在术式的影响下,这些乌鸦的大脑性能将会在短时间之内被压榨至极限,生命时长大打折扣,但身体性能和大脑机能都会得到长足提升,甚至抵达了“从无到有”的突破,从而能够看到咒灵甚至产生咒力。
“那么问题就在于大脑了?”
牧濑红莉栖把一只昏迷的乌鸦从核磁共振机器上取下来:“接下来可以标记一下大脑功能活跃的模块,逐步推断究竟是哪个部位的改变才能起到最关键的作用。”
“实在不行还可以用排除法。”
冈部说:“一个部位一个部位地进行切除,直到找到那个最关键的区域为止……不过这就需要医学方面的支援了,单靠咱们几个根本不行。”
“……好残忍,真由理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会害怕吧。”
桥田至忍不住吐槽他。
“这是必要的研究!”
“咱们一开始不是只打算做一个脑波转化机吗?现在已经完全偏离了最初的航向……”
“你在说什么呢,探索未知领域就是科学家的责任!对吧远山!”
没想到自己突然被牵扯进了几个人的争论当中,远山湊猛然抬头,露出很无辜的表情:“我是在想……冥小姐之前说过自己能够共享复数之乌鸦的视听信息吧?这是不是可以证明,咒术师的大脑结构也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牧濑红莉栖动作停顿了一下:“这种猜想也不无道理。”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推论也就只能停留在这里。再继续向前就是禁忌的领域,无论是想要对咒术师的大脑进行研究,还是对非术师的脑结构进行改造,这在个人能力、社会道德、公序良俗以及可实现性上都存在着断崖程度的不足,因此这种推断也只能停留在辨识核磁共振图像的程度。
“说起来,你和中钵博士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问:“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说是人被长时间诅咒之后,对身体多多少少会有点负面影响……建议还是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比较好。”
“每年的体检都有在做,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毛病。”
红莉栖犹豫了一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咒灵被祓除的缘故……父亲好像没有过去几年那样容易情绪暴躁了。”
这是好事,值得庆祝,可惜如今他们的研究进度紧紧张张,实在抽不出太多时间来和中钵博士重修父女感情。
“红莉栖氏需要给自己放个假吗?”
桥田至坐着旋转座椅从电脑前面滑了过来:“像是出去旅游,或者一起参加什么娱乐活动之类……你们这种现充会喜欢的活动。”
“维持现在这样就不错。”
红莉栖却说:“说实话,人都害怕改变,哪怕是向好的方向改变……就算我们现在的关系比过去要好,相处起来还是会觉得拘束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