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从实验室当中偷出来的药物……按照悟的说法,禅院甚尔在交战的最后理由不明地突然败走,他尝试着追击了几步但没有追上,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逃出了高专的结界范围。
“毕竟身上一点咒力都没有,在他身上六眼也不过就是一双视力好一点的眼睛。”
五条悟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愤愤不平,他小时候解决过无数次暗杀,压根没想过世界上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自己的克星:“早知道就早点使用虚式,肯定能一击毙命……”
提起shā • rén来,也是一副毫无心理压力的态度。
要在平时,夏油杰肯定会开口多教育他几句,但他今天实在是没有这份心情,再加之禅院甚尔动手在先,于是也只沉默地听着五条悟讲话。盘星教的宗教法人园田茂行方不明,估计是雇用甚尔暗杀不成之后为防止报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身,就像是当初的奥姆真理教一样。
总而言之,在远山湊昏迷接受治疗的这段时间里,高中那边全是些令人头痛的麻烦事。
夏油杰没办法在高专之外待太久,他还有一大堆的报告没有写,审查流程也没完全走完——说实话,以前从来没想过任务失败竟然要面对这么一大堆非难,他过去执行任务从未出过大错。
他站起身,忍不住想说些什么,“せん”刚刚出口就猛然噤声——身边的那个人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远山湊因为药物作用睡得很沉,头发陷进枕头里,看了一半的笔记本电脑还泛着亮光。夏油杰伸手去将笔记本阖上,放在果篮的旁边,手底下是结实却温热的金属触感。
他一直想要保护的人。
还有他夸下海口想要拯救的女孩子。
以及“我们加在一起就等于最强”的挚友。
某些东西像是沙砾一样从指缝当中匆匆流过,无论怎样用力握拳都拦之不及。
可他偏要握紧。
*
另一边,伏黑甚尔仰躺在浴缸里,大半身子都浸在ru白色的悬浊液当中,徒留两条腿趿拉在浴缸之外。
“炉甘石ru液,兑了一部分络合氟离子的有机物……然后就听天由命了,我认识的朋友是这么说的。”
孔时雨坐在浴缸旁边,拿着好几个小白瓶往浴缸里勾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哈,能感觉到骨头正在像是放过期的食物一样逐渐变质?”
甚尔在这一大堆气味复杂的液体当中活动了一下:“还以为是诅咒,没想到真是化学药品啊。”
“……谁能想到那家伙是非术师呢。”
孔时雨叼着根烟在室内吞云吐雾:“你现在看上去有点像是奶油炖菜里的主菜哦。”
甚尔一抬手臂,浴缸当中的液体甩出来了一些,正好飞溅在孔时雨的脸上。
这一缸溶液的价格很贵,几乎是临时征用了孔时雨所有相关方向的人脉,他甚至联系了一个曾经在黑丿帮供职的医生,才勉勉强强拼凑出了治疗方案。
伏黑甚尔的情况和普通人类不同,他并不会因为一般程度的电解质紊乱或低血钙症而死,只要还能继续正常进食,身体就会自动从摄入的食物当中补充所需要的成分。某种意义上这也能称作是一种身体自发进行的反转术式,比野生动物还强韧的生命力在此可见一斑。
天予咒缚,既是赐予也是诅咒。
因为这种身体特性,他们选择了一种在普通人听来相当不负责任的治疗方案——将整个人泡在络合氟离子配置液、硫酸庆大霉素溶液、利多卡因溶液和葡萄糖酸钙溶液配置出的一浴缸液体当中[1],尽可能代替骨骼和身体反应掉多余的氢丿氟酸,剩下的部分等待身体自己痊愈。
被腐蚀到了骨骼,那就等着长出新的骨头;损毁了一部分血管或形成血栓,那也等着身体自己疏浚复原。医生给出的建议里有一长串他们念起来拗口的片假名,甚尔原本还很好奇地想要看看,在念庆大霉素(ゲンタマイシン)咬到了舌头之后就宣布放弃,直接把那张纸团成团扔进了垃圾篓。
“对能救命的东西至少态度尊重一点吧?”
孔时雨伸手又从垃圾篓里把那张纸捡了回来:“一天之内能弄到这些东西很不容易的,就算是我也跑了好多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