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刘子业出于圈禁原因过得格外悠闲,除了袁侍中如常授业,其他先生们来上课的次数都变少了,他也大概可以理解,天子盛怒下,百官自然是要暂避锋芒。
建康宫里也是满城风雨,皇帝易储之心早已显露,反对的大臣们也深谙于心,只是双方都没有选择捅破最后的那层窗户纸。
搬到玉清殿里的刘子尚那叫是一个哭爹喊娘闹不停的主,把以温婉贤淑文明的陈淑媛都给折腾的无可奈何。
而本就居住玉清殿里的三皇子刘子勋,也是尤为嫌弃自己这个除了哭闹求糖吃的夯货哥哥,不太愿意和他玩。刘子尚却是出于自己哥哥的身份让其一起到处玩耍,其中最为常玩的便就是刘子业教授的跳绫罗。
刘子勋也是迅速迷上了跳绫罗这种有趣的玩乐项目,一脸神驰向往地向刘子尚寻知这等玩法的由来。
刘子尚也很是骄傲的想刘子勋吹牛说这等美妙玩法可是他发明的。刘子勋一脸诧异,他不曾料想这么好玩的游戏居然会是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哥哥发明的,可又的的确确只见过刘子尚玩过,当即脑门一黑差点没昏厥过去,感觉自己多年地饱读经书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侮辱。
刘子业在这段时间了了解到了自己东宫的情况,东宫的体制是一个相当完备的权力体系,相当于是一个微缩的小朝廷,只是尚且年幼的刘子业还不能享用到那份权力。
东宫属官中主要分为文武两大系统,分别是以袁顗,王僧虔等人为代表的文官集团,大多由高门士族的人兼任,负责太子教育及日常政务管理。以刘秀之,殷孝祖为代表的武官集团,负责太子人身安全和各种活动的护卫。
而东宫这些官员大部分都是刘骏的人,因而刘子业将眼光放在了宫的的侍卫和太监身上。而在其观察人才的过程中,他意外发现了一个问题,先前在自己宫里使得自己听闻到了皇帝怒离含章殿消息的那个宫女,竟然不见踪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绝非寻常小事,刘子业细思极恐,他隐约感受到身后出现了一张令人寒颤的巨大蛛网,他不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因为在这深宫墙闱之间任何人都可能成为敌人。
即便他不愿涉及fēng • bō,但fēng • bō未必会顺遂他意,只因为他就站在权力的中心,自身即为风暴的中心。
他忽然发现自己先前提及的那个可能是有成立的,他的额头垂下一丝黑线,渗下汗珠。
刘子业阔步跑向微光殿,偌大东宫好像只剩那一伊人可以述怀。
月鸯表现得很是欢迎,打从自家娘娘那一宿没有回去以后,太子殿下就天天来娘娘这里做功课,每次都是到了翌日清晨才回去的。她觉得这都是自家娘娘好人有好报,是天大的好事情。
刘子业握着了何令婉的柔荑,寝宫内两人独处。
“何令婉,问你个问题?不是出于怀疑而问的,你不要多想。”
“嗯?”女子一脸古怪地看着男子,且又变得严肃起来。
“那天的五石散你是怎么接触到的?”
“嗯...说起这事倒也巧合,当时一个宫女恰好在我和母后面前打翻一包本应安放于私处的五石散。因而母后便拿了几包分享与我。”
刘子业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心中的推测已然瓜熟蒂落,那是一场足以骇人的阴谋。
“我能不能相信你?”刘子业像是傻瓜一样问出了这个问题,他觉得这样最直接。
“我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问你,是因为我还不够了解你,更是因为我不想花费心机去试探你。”他的目光涌过精卫填海,郑重而认真。
“殿下,臣妾是你的妻子,而夫为妻纲。为rén • qī子自然是希望得到丈夫的信任的。”何令婉眼波泛过突兀,不明所以,却又理解。
“那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刘子业选择了一个最为幼稚的方式,却异常安心。
女子娇嗯一声,本是清冷含霜的美目却是尽露真诚,选择主动勾起了男子的小指头。
“拉钩钩,一百年,不会变。”
“骗你的。”刘子业俏皮一笑,女子那清澈的眼神让他自愧形秽,两世为人的自己又怎么能用那种世俗险恶的目光去看待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女孩子呢。
有所感悟刘子业选择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悉数告知于她。他觉得那一日的所有事件说不准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有人要谋害他们母子。
“这恐怕只是一个开始。”刘子业正色言语。
何令婉美目流转,并不排除刘子业所想阴谋的那个可能。
她伸出手去抚摸住刘子业的脑袋,然后双手捻捏了一下男子那出于年幼尚有些肉的脸颊。
“殿下,好像你也不笨嘛,怎么以前就是不学好呢。”这几日的朝夕接触下让何令婉愿意打趣起眼前这个自己的小丈夫。
刘子业的脸蛋气鼓鼓的,“什么嘛,我之前那只是韬光养晦,可能我是算不上聪明,但也应该是和笨毫无关系的吧。”
“殿下还是很聪明的,这是实话。”女子莞尔笑过。
“那眼下殿下有何对策?暗中调查?”
“夫妻所见略同,而至于眼下嘛,当然是...”刘子业话语故作保留,倒头偏躺在了女子的膝上。
“枕卧美人膝了。”他的双眼闭合,笑意斐然。
清风吹过纱幔,女子就那么似带含情地看着这眉宇初显俊朗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