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宋自建国以来,刘裕便吸取了东晋宗室势力衰微,门阀专权的弊端,赋予了本朝宗室藩王极大的权力,又为了避免矫枉过正而带来祸乱,刘裕选择在藩王身边设立了典签一职。
典签的人选都是直接由皇帝任命的,表面上的职责是传递文书,实际上则是在藩王的身边实行监控。到了刘骏继位以后,便疯狂提升点签的地位,使其职权愈发重大,以至于人们将典签称为签帅,甚至在有些地方上出现百姓不知道刺史只知道签帅的局面。
刘骏打开文书,是来汇报刘诞私自将与自己政见不和的司空长吏陈饶矫杀了的消息。
“年前便以防备北魏的名义在广陵城修筑城池和囤积粮草,如今又是擅自杀害官吏。真以为之前支持朕平叛逆贼立有大功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朕不过想让你做个闲散王爷,你倒好,到了广陵屡次给我进献祥瑞,那不都是无中生有,做贼心虚的表现吗?”
皇帝越说越气,酒糟鼻子一嗤气,当即拍案拂袖而去,向往显阳殿,他需要太后的抚慰。
刘骏这个人的神经可谓奇葩,别人越是向他献殷勤,他就越发厌恶,别人向他请求饶恕,他就愈发残酷。
“魏广,召见戴明宝今晚进宫议事。”
......
建康西南郊外。
高秋爽和王行在连续几天的打探下来到了一家竹林茅草屋子,根据来人说,这里住着一老一少,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所要寻找的人。
茅草屋子头戴雾缭,背靠青山,清泉淙淙流下。
“呦,边上还种有着些许菜叶,是个农家好地呀。”王行面露趣味。
“活该你一辈子种田命。”高秋爽面露鄙夷。
“你...”
“明明是个清凉净地。山清水秀,能寄心空灵。属实是洗涤尘俗的好住所。”
王行默不作语,他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总是不能应喝着说对对对,高兄你好眼光吧。
“小友好兴致。”竹林叶里不慌不忙地走出了一个灰袍男子,高秋爽细睛一亮,那个轮廓,那种感觉,正是那夜见过的模样。
“这竹林子也不错,就是不见大鸟蛰伏。”
王行插嘴,“不是,高秋爽,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不是在找打嘛?”
高秋爽猥琐笑过,好像是在说他王行这个庄稼汉不懂江湖。王行大眼眸子白了他一眼。
“小友别有来意?”灰袍男子在斗篷下的目光一凝厉。
“也就打探两个人,指不准能跟大鸟一般飞。”高秋爽动作轻佻的吐掉嘴巴含住的那根狗尾巴草。
王行大目圆睁,这高秋爽是蠢蛋货?哪有这么直接就说明来意的?而高秋爽却认为对待眼前那个灰袍男子,直接了当就可以,因为对方无论是从衣着还是形象上,都很江湖。
毕竟这天下里头,穿着斗篷的百姓可是半点都算不上寻常。
江湖人,讲得再多,还不如过上一招,图个快意。
唆的一声风涌器唳。
灰袍男子抬腿跨出,直奔高秋爽之处,动作风驰电掣,迅步脚下轻巧踩过地上的枯竹枝叶,留下咔擦细微的折裂泯灭声。
风起叶落人突至。
灰袍男子腰身一转,甩出了原本背放于后的棍棒状物体,为布条绷带缠绕,狂风卷起布带凌乱作舞。
高秋爽当即甩出挂在腰侧的钢刀,刀身连鞘作为横棍棒扛架在了胸前。
不通武艺的王行倒也是跑的极快,转眼就躲藏在了一根歪脖子树下,只扒拉出一双大圆眼睛。
嘭的一声沉闷巨响。
那条布带棍就垂直架在了高秋爽横身相当的刀鞘上。
高秋爽膝盖微屈,马步扎起,面色凝重。
灰袍男子,双脚腾空,兜帽几近离发,露出了那随风起舞的黑丝间白发,以全躯之力势压高瘦男子一头。
双方的武器呈现十字交斩姿态。
布条嘭开,如金蝉脱壳,真身显现,隐约露出的是玄青色的剑鞘,上头还是镶金戴玉的,尤为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