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远脱了衣服进池子里时晏轻南还没从更衣室出来,水上漂浮着木制的小碟子,里面放了一些饮料和鸡蛋。
柏宇问沈景远要不要,沈景远摆了摆手,柏宇说好,望着他身后,忽然吹了一声口哨。
沈景远还没回头,身边一阵水花。晏轻南坐了进来,锁骨以上的位置露出水面,三角肌线条流畅,皮肤是浅麦色。
“这什么饮料?”晏轻南随手拿了一只杯子,问。
“热巧克力,”阿易说,“之前小姿让人煮的。”
晏轻南拿杯子的手是右手,抬起来的时候沈景远又注意到他食指的纹身。
“你纹的是什么?”沈景远看了好久没看明白,便问。
晏轻南把手抬起来,在沈景远面前找了个光线好一点的位置给他看。
“是荆棘。”晏轻南说。
两条长满尖刺的细小的黑色藤蔓交缠在一起,充满野性的张力。
沈景远垂头看了一会儿,说:“挺好的。”
泡着温泉没法做别的,四个人聊起天来。柏宇打趣地问阿易:“追上没啊?”
一时沈景远也感兴趣了,隔了晏轻南和柏宇两个人去看他,只见一盏昏黄灯下,阿易不知是被水热的还是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没追上,”阿易低着头,“我配不上。”
“哪儿有什么配不上的,我们阿易长得俊,又上进,还是本地人,怎么不行了?”柏宇问。
“你不行也得行,”晏轻南说话了,“你说你不配就是在说你南哥不行。”
“就是,”柏宇看一眼晏轻南,“你南哥不行吗?”
这话到这儿变味了,晏轻南让柏宇好好说话,柏宇笑了笑,接着教阿易:“你要主动一点啊,人家毕竟是女生,你得做点人家喜欢的事情。”
阿易确有思考,问柏宇:“什么事情呢?”
柏宇卡了一下,说:“约她出去玩过吗?”
“现在,”阿易偏头,“算吗?”
柏宇叹了口气,说了一大篇怎么追女生,连沈景远都听得愣了,问晏轻南:“柏宇谈过很多恋爱吗?”
“没有,你才别听他吹,他从头到尾就喜欢一个人。”晏轻南丝毫不介意卖了自己兄弟。
沈景远笑了,说那也挺好的。
等柏宇终于讲得口干舌燥,匆忙拿水咽了一口,沈景远问他:“柏警官有女朋友吗?”
柏宇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说:“没有……但是我的经验是可行的。”
他话锋一转,对沈景远说:“那你呢?那天公安局门口我看到你和阿南一起走了,当时就觉得你是这个。”
柏宇竖起大拇指。
“是这个”三个字又是用重庆话说的,沈景远发现他们真的很喜欢在普通话和方言之间切换。
沈景远只好看向晏轻南:“柏警官是什么意思?”
“他夸你帅,”晏轻南把柏宇的手摁回水里,又说,“他有时候就这样,别理他。”
“行吧,”柏宇无奈道,“谁让你是寿星呢?”
他这么一说沈景远傻了,问:“谁是寿星?”
“他啊,”柏宇指着晏轻南,看看他又看看沈景远,“哦你没告诉他?”
说都说了,晏轻南就和沈景远解释:“今天是我生日,但叫你来只是叫你来,告诉你了万一你还带东西多不好。”
沈景远眼睛睁得很大,说:“我不带东西才多不好。”
他这幅认真样把晏轻南逗笑了:“可以了可以了,我们都不讲究。”
然而他们从温泉池里上来,刚穿好衣服走回别墅,小姿就端着点好蜡烛的蛋糕走上来。柏宇揽着人唱生日歌,一群人调也不准,就在比谁声音更大,沈景远一边拍手一边小声跟唱。
晏轻南把蛋糕从小姿手里接过来,弯腰低下头让柏椿把生日的纸做的皇冠戴上了,很给面子地闭眼许了愿。
歌声逐渐停下来,大家安静地等着晏轻南。然而他很快便睁开眼,烛光中与沈景远视线相接。
沈景远想到早晨在寺庙里,他从钟声里睁开眼,暗淡的光线将金属铜钟反照出光泽,很像此刻晏轻南脸上淡淡的光晕。
他同时想起解签的事。住持拿着签条,温和地笑,问他:“施主想问哪个方面的问题?”
“健康。”沈景远看着住持,睫毛轻眨一下。
“身患重疾,能遇良医,向南有利。施主是很有佛缘的人,应对一切怀有期待,不要轻言放弃。”
住持因此送给沈景远一条祈福的红绳,以及一张符。
“解此签我也不收您钱,祝施主早日康复。”
沈景远没有出声地和晏轻南说:“生日快乐。”
他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指尖碰了碰上衣的口袋。
签条现在还放在那里,上面的句子是:危险高山行过尽,莫嫌此路有重重。若见兰桂渐渐发,长蛇反转变成龙。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南哥端着蛋糕,在蜡烛的火光中抬起眼来看小沈,我就觉得好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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