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脸，祁暖装来一盆热水端到床前，盆里一条蓝色毛巾，拧干递给了程之宁。
程之宁开始擦洗身子，擦脖颈手臂的时候还好，往下却有些犯了难。
本来同是女生程之宁是没那么多顾虑的，可知道了祁暖的心思，再在她面前那样……就太不合适了。
“怎么了吗？”祁暖见她停住，疑惑道。
“没什么……”程之宁又不好直接对祁暖说让她回避一下，只能在被子里用毛巾伸进衣服擦着身前。
祁暖只看了几秒便明白了，她自觉地转过了身:“要洗毛巾的时候叫我一声。”
程之宁有些感谢祁暖的善解人意，至少她不会那么尴尬了。
“小暖。”
听见程之宁叫她，祁暖转过身，接过她手里已经冷了的毛巾，洗干净后再次递给她，便又转过身去。
不经意间却瞥见窗户上映出了自己的影子，当然，还有她身后的程之宁。程之宁在擦背后，擦得似乎有些艰难。
祁暖别开目光，低着头说道:“如果有擦不到的地方我帮你。”
“不用……”
病号服长袖长裤，擦上身尚可，擦下半身就有些麻烦了。所幸她比较瘦，加上病号服宽大，可以把裤腿直接卷到大腿根。
最后剩下那个不可说的地方，程之宁看了一眼祁暖，见对方乖乖地背对着她，才红着脸在被窝里迅速地擦了擦。
至于祁暖有没看见这一幕，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程之宁，你干嘛自己洗啊？”祁暖听见水声，连忙转身，便见程之宁极力弯着腰就着脸盆里的水。
“没事，我已经擦完了，最后洗一下毛巾就好。”程之宁抬头朝她笑笑，大概是这个姿势让血液都集中在头部了，她的脸色红润异常。
祁暖只好把水盆端起，让她洗得不用这么艰难。
“好了，快放下吧。”程之宁拧干了毛巾道。
祁暖直接把水端进洗手间倒了，出来见程之宁手上还拿着毛巾不知道该放哪里，便朝她伸出手:“给我吧，我挂起来。”
程之宁只好把毛巾给她。
过了一会儿，祁暖才从洗手间出来，脸不知怎么有些红。见程之宁拿着电脑又在工作了，她皱眉道:“程之宁，早点休息吧。”
“嗯，处理完这个。”程之宁目光专注地落在电脑屏幕上。
“已经快要十点了。”
“好，你困的话先休息。”
……
半小时后，程之宁合上了电脑，这才发现祁暖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她，一脸苦大仇深。
程之宁不知怎么就有些心虚，干咳一声道:“处理完了，可以睡了，你困了吧？”
“就不该有笔记本电脑这种东西……”祁暖嘀咕道。
程之宁:“什么？”
“没什么，睡觉吧。”
第二天，靳心瑜带着女儿来了，赵文煦也来看望程之宁。
“非说要来看你。”靳心瑜看向奔到程之宁床前的女儿，叮嘱道，“宝贝慢点，不能碰到姨姨喔。”
“嗯嗯。”只比床高出半个脑袋的赵祺琛扒在床边皱着小眉头看向程之宁，“姨姨，疼不疼？”
“不疼。”程之宁摸摸她的小脑袋。
“妈妈说，姨姨肚子里出了好多血，我给姨姨吹吹。”小家伙踮着脚尖，鼓起嘴巴，往程之宁的肚子吹气。
“好了好了，谢谢琛琛，姨姨不疼了。”孩子太可爱了，程之宁忍不住轻揉她鼓鼓的小脸。
一向讨厌自己妈妈老是爱蹂躏她脸的行为的赵祺琛，竟然一反常态地朝程之宁笑得像颗小糖豆。
靳心瑜:没爱了:)
祁暖:没爱了:)
赵文煦还有事，坐了一会儿便先走了。
靳心瑜:“祁暖，几点的车啊？”
“十点二十。”
“那不是差不多该出发了？”靳心瑜看了看时间，“这里到北站得半小时，还得安检什么的。万一堵车可来不及。”
祁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闷闷地点头:“就走。”
磨磨蹭蹭地收拾着行李，不过总归就那么点东西一会儿功夫就整理好了。
祁暖:“那……我走了。”
靳心瑜:“快走吧快走吧，等会儿赶不上车了。”
程之宁:“注意安全。”
“胃镜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祁暖又说道。
靳心瑜:“放心吧，忘不了。”
程之宁:“好好工作，不用担心我。”
祁暖:“我明天就回来了。”
靳心瑜“啧”了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呢？去两天而已，又不是去两年，用得着这样依依不舍吗？”心想虽然知道你和阿宁一向亲昵，可你确定你这样真的不会让她看出什么吗？阿宁毕竟有恋爱经验了，知道女生也可以喜欢女生的。
程之宁也笑了:“好了小暖，快去吧。琛琛，和姐姐拜拜。”
赵祺琛美滋滋地依偎在程之宁身旁，朝祁暖道:“姐姐拜拜。”
祁暖:“……”不开心。
“嗐，可算是走了，磨磨唧唧的。”靳心瑜叹道。
祁暖一走，程之宁便打开了电脑，不顾手上还插着针头，开始处理邮件，靳心瑜说她也不管用。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程之宁宽慰了一句。
“程之宁，我懒得管你了！”靳心瑜气道。
“妈妈，别骂姨姨！”赵祺琛奔到靳心瑜跟前扯她的衣摆。
“你姨姨太不听话了！宝贝不要学她。”靳心瑜搂住女儿，睨着程之宁说道。
程之宁朝她讨饶地笑笑，却没停下敲键盘的动作。
“姨姨才不是！”赵祺琛挣脱靳心瑜的怀抱，再次回到了程之宁的身边看她处理邮件，表情看着还挺认真。
“琛琛看得懂吗？”程之宁笑问道。
赵祺琛朝她露齿一笑，换来了程之宁的温柔轻抚。
下午去做了胃镜，医生初步判断只是溃疡，没有发生癌变。不过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做了病理检查，结果一周后出来。
“谢天谢地……”显然医生的话让靳心瑜吃了一颗定心丸。比起让人闻之色变的“癌”，溃疡显然容易接受多了。
程之宁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要以为溃疡就是小事，如果不注意，再长期饮酒，还是会有癌变的可能。”医生严肃地说。
“听到没有阿宁，这次是不幸中的万幸，以后可不能再那样喝了。”靳心瑜道。
“嗯，我明白。”程之宁点了点头，“刘医生，谢谢您。”
“应该的。”刘医生没什么表情，“好好休息。”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靳心瑜拿出手机道:“给祁暖回个消息，她问好几遍了。”
身在南江的祁暖整个下午都处于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这会儿看到消息，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总算暂时落了地。
作者有话要说：靳心瑜:u1s1，脸为什么红？
祁暖:没什么，天热火气大。
靳心瑜:都快十二月了我信你个鬼！阿宁，你被这小鬼占便宜了！！
程之宁:什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