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烨不自然地别开脸,垂下眼睫。
摄像迅速跟上,将机位一点点推近,捕捉到两人的细微的神态变化,尤其是眼睛。
竞价开始,这次是前所未有的最高潮,价格很快上万——场面热烈但优雅依旧。
就在所有人以为会以三万欧元的价格完美收场的时候,杭修途举起手里的牌子:“五万。”
五万欧元,一个小有点名气的学生作品,就算是慈善晚会,也略贵了。
“五万一次!”主持人喊,“五万两——”
“五万五千。”又有人举牌,是个白金色头发的俊朗青年,他杭修途看过来的视线中优雅点点头。
没想到杭修途微微一笑,身体还放松地靠在座椅上,悠然举起了牌子:“十万。”
杭杨完全没想到,杭修途那双眼睛也能演出眼波流转的风流感,他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满眼的深情几乎令人在无知觉间溺死其中,他明明动作幅度不大,言行举止都满是贵族般的从容优雅,但确如谷恣所说——让人就是莫名其妙想起来开了屏的孔雀。
杭杨手无意识地捏住衣角,粉白色的关节在棕色衣服上摩擦。
镜头恰到好处给到他的手,谷恣在监视器后面露出微笑,屏幕上的那只手如此漂亮,带着不自知的色气,因此美得更为惊心动魄。
那白金色头发的欧洲青年冲杭修途笑了笑,被没有被截胡的窘迫和恼怒,只用嘴型说:你赢了。
片场议论声四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位富有的青年和台上漂亮的东方画家之间暧昧巡回,低语声四起。
“十万一次!十万二次!”就在主持人以为价格必然毫无争议以十万敲定的时候,又有人慢悠悠举牌!
而这个人,还是杭修途。
他带着微笑,声音从容:“20万。”
台下议论声瞬间拔高了一个声量,哪有傻子自己抬自己的价?除非……
杭杨在人们暧昧、不屑、艳羡或嫉妒的各式眼神中慌张低头,赶紧把围巾往上提了提,似乎这样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和勇气。
不等主持人落锤,杭修途就从座位上起身,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大步走上台。
主持人走近:“容我介绍两位认识……”
“不必。”男人微笑着打断他。
他轻轻拉起杭杨攥着衣角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用流利的法语柔声说:“请您看着我。”
台下一片哗然,所有人目光聚集在这对璧人身上。
褚烨慢慢抬头,眸光还在微微地颤,露出一点无助的惶然。
“请您不要紧张,”男人帮他理了理鬓角散乱的发丝,声音温柔无比,“褚烨先生,我只是用配得上这幅画的价格把它买下。”
“我叫陆浩初,是您的仰慕者。”
这只是一个自我介绍而已,只是一个自我介绍而已!
杭杨不是没拍过纯爱作品,但仍不可控地在这样的视线中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他微微颤抖的手心渗出汗,下意识想抽出来却被杭修途攥得更紧。
有东西在失控——
杭杨在“卡”的声音落下的同时轻轻闭眼。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