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对杭修途产生倾慕、再由憧憬居多的倾慕转为爱恋,如今已沉淀成一份化不开的依赖。
“爱”这个东西复杂但又纯粹,虔诚但又暧昧;杭杨思考过、躲避过、挣扎过也沉醉过,但他没想到、也不敢去想——
“你疯了……”杭杨喃喃说,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按住杭修途的嘴。
但被杭修途以不由分说的力道攥住手腕,按了下去:“不,我没有。”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杭杨抬起头,他眼眶红得可怕,声音里的颤抖越来越明显,“我从你父母手里夺走了两个孩子,我、我……”
“不。”杭修途握住他冰凉纤白的手,当即否认,“为什么一定要先从自己身上纠错?你一——点错都没有,杭杨你要明白,再没有比你更无辜的受害者,请不要再这样苛待自己。”
一瞬间,杭杨的呼吸仿佛停滞了,他呆呆看着杭修途,突然觉得压在身躯四肢上沉甸甸的负罪感似乎、似乎没那么沉重了?
“我……”杭杨摸上自己布满泪水的侧脸,“我隐瞒了——”
“再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除了你我,”杭修途吻了一下他的指尖,声音温柔但笃定,“如果隐瞒的罪恶感折磨你,那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
杭修途拍拍杭杨的背,在他耳边轻声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共犯了。”
月明星稀,今夜这里的一切都动人且安静,连拂过耳边的风都轻柔了些。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似乎天生契合,当一起做出张开双臂这样简单的动作后——像是一把锁找到了它独一无二的钥匙,他们对准、吻合,于是自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足以抵御还未到的严冬里凛冽的风。
终于,杭杨抬起头,看着杭修途的眼睛,眼中有水色在晃动:“我——”
杭修途像个拼命推延成绩公布的中学生,他心脏一把揪起,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没这么胆怯过:“等等!”
杭杨:“其实我——”
“没关系!”杭修途一口打断,说话竟有点语无伦次的急促,“我不着急,你慢慢想,我们可以稍微拉开距离相处一段时间,或者、或者你再消化消化。”
“真的不需要——”
一个温暖湿润的吻突然落在杭杨被夜风吹得冰凉的额头上,杭杨心跳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加速。
他们曾经接吻多次。在《孟特芳丹》的片场:热烈的、激烈的、温情的、悲伤的……但所有的唇齿相接加起来都不如今天这一次,来得让人心动。
杭杨花了很久才慢慢回过来神,他把头轻轻放在杭修途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加速的心跳,在杭修途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数日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那好,等等再回答。”
*
这段时间,蓝新荣手里大多工作都已经告一段落,整个人清闲了不少,基本不怎么加班,也算有了点私人时间。
当晚半夜十二点,蓝新荣刚洗漱完上床,正盯着微信界面上“梅钰小姐”四个字发呆,思忖着这两天怎么找机会不尴尬跟人家聊聊天,他冤种朋友杭修途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蓝新荣原本微微翘起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下来:“喂,你小子没什么事吧?”
杭修途:“有。”
蓝新荣悲愤交加:“……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酝酿爱情的时间吗?!艹!有屁快放!”
可能是杭修途今天的精神状态也异常紧张,他甚至没有反唇相讥,顺着就说了下去:“你、那个,麻烦帮我和杭杨都加紧联系下进组或者拍综艺,综艺要离家持续性拍摄那种。”
蓝新荣:“???怎么离家出走还带传染的?你们俩什么毛病?”
杭修途:“也没什么事,就是我跟杭杨表白了,还在等他回复,同住一个屋檐下暂时有点尴尬。”
蓝新荣:“哦。”
挂断通话,蓝新荣放下手机,熄了灯,躺在枕头上。
两分钟后,蓝新荣的卧房里传出一声山崩地裂的咆哮:“卧槽槽槽!”
他颤抖着拨通了杭修途的电话:“你他妈刚刚说了啥?!你刚刚给我打电话了吗?我好像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不是梦,”杭修途宽慰自家经纪人,“你迟早要知道的,横竖都得接受。”
“你你你——”蓝新荣手在半空颤抖着点了半点,好一位社牛本牛被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杭修途懒得等了,先一步挂了电话,蓝新荣才颤抖着骂出来:“……我艹你个仙人板板!”
作者有话要说:
杭修途不想立刻听到答复的原因,其实是他不知道杭杨也喜欢他
从他的视角看,之前两个人一直以兄弟关系生活,视角没调整过来,他潜意识认为杭杨一定接受不了,所以希望来段缓冲时间让杭杨调整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