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外一个……
对方恰被挡在花树的枝干后,依稀露出半截袍角,身份不明,从体格上看,倒像个男的。
孤男寡女避人耳目,于幽静处私会。
还是在成亲回门的当天。
隋策微微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并未上前探个究竟,只若有所思地沉默半晌,抬脚离开了。
回到菊园里,众人都聚在水榭中吃茶,帝王家的家宴,不外乎是皇亲国戚。眼下看过去,除了几个后妃称病告退之外,余下的人都在。
太子沉稳,沛王寡言,六皇子天生一张看谁都不顺眼的脸。就连跟前伺候的太监也一个没少。
隋策记性不错,认面孔尤其拿手,不着痕迹地纵观全局,很快也在公子哥们的队伍里捡了位子坐下,与一群王子皇孙忧国忧民地扯淡。
大约一炷香过后,余光便瞧见商音不动声色地回来了,等在附近的今秋上前给她紧了紧发髻。
主仆俩举止如常地走到女眷的席面去,混于其中风轻云淡地有说有笑。
隋策一手端着茶杯,双目却斜睨着打量那边的商音。
直到身旁有皇子同他说话,这才挪开视线,换上应酬的笑容,朝对方举杯一饮。
午后未末申初,鸿德帝上了岁数,精力多有不济,他起身离席,这场局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无论商音还是隋策,皆为今日能蒙混过关松一口气,在回去的马车上各自锤肩捏手。别看就是吃顿饭,做戏真是个体力活儿,半天下来笑得皮肉酸软。
商音在旁边按摩面颊,担心嘴角咧太久,容易生皱纹。
隋策则支着脑袋喟叹:“小爷我从出生至今,就没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他摇头。
“哦,是吗。”商音不以为意地接着拍脸,“那你可得习惯了,往后还有更大的。”
青年语气风凉地拖长了调子,“往后?”
“往后我才不陪你演了。”
他两手交叠地放到头下枕着,舒展身体倚在软靠上休息,兀自放松了一会儿,忽然掀起眼皮看她,没头没尾地说道:
“诶,同样是公主,怎么你和你姐姐相差那么大。”
商音不知所谓:“什么啊?”
隋策一挺腰坐直,“你看——你呢,刁蛮乖张,任性妄为,人还小气,说两句就上脸。哪哪哪——”
他指着商音深吸一口气,行将火冒三丈的脸,“就是这样。”
“你诋毁我还不叫人反驳了?”她不禁憋屈道。
隋策把脖子一偏,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膝头,“可你姐姐就不同了。”
“端庄持重,温婉娴静。通身透着善上若水,水利万物不争的气韵。”
他说着好似细细回忆了一番,给了个挺不错的评价,“这才像是我大应的公主。”
商音瞧他那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轻蔑而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送去一声冷笑。
“你们男人果然都一副德行,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细声细气儿的小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