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包厢里等着,沈寒一到,服务生开始上菜。
“沈老师这一天都忙什么了?”姜晚柠话比较多,活跃气氛的任务就交给她了。
“拍了组杂志。”沈寒答完,又问:“你们晚上没事了吧?”
“没……”姜晚柠下意识摇头,看着林茵偷笑道:“您可以随意约林老师。”
林茵眯眸看向她,小丫头这么快就叛变了。
难怪沈寒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现在也不用藏着掖着,真是方便多了。
用过晚餐,四人走出餐厅,外边天色渐浓,看被乌云覆盖的天,似乎有大雨倾盆的趋势。
林茵随沈寒上车,系好安全带,“你确定这样的天气还要出去玩?”
“下雨天没人在外面,不是更适合玩?”
差点忘了,他是最爱雨天的,林茵看着窗外,忽然来一句:“洛洛也很喜欢下雨,他总想出去玩水。”
“你出来几天,儿子不会想你吗?”他叫得是那样自然。
“他啊,就是嘴上说想罢了。”林茵一提起洛洛,唇角就禁不住扬起宠溺的笑意,“跟着我妈,每天可以玩手机,吃汉堡喝可乐,不知道有多自在。”
“你错了,他是个很自律的孩子,即使你不在身边,他也会约束自己。”
沈寒将之前说带洛洛去吃汉堡,他却选择喝粥的事情告诉林茵,听后她很诧异,内心有股骄傲升起来,下一秒却又皱起眉:“我倒是没想到他能听进去,看来我平时管他太严了。”
“男孩子皮一点是好事。”
“嗯。”林茵拿出手机,问他多久才到,“如果会很久,我给洛洛拨个视频。”
“你打吧。”沈寒自然也想洛洛了。
“他在我爸妈那里,你千万不要出声音。”林茵特意交代一遍。
沈寒不情不愿应了声“好”,他有那么见不得人?
林茵的电话打给她的老妈,俞惠一接电话就说:“洛洛写作业呢,你别打扰他啊!”
“我就跟他聊几句。”
“那就五分钟,等会儿我就来收手机。”
俞惠把手机给了洛洛,他拿过电话,甜甜地喊了声“妈妈”。
“你想我了没?”
甜而柔糯的语调,让沈寒诧异望去。
她跟儿子说话时的感觉就像在撒娇,曾经在他面前的她也是这样,如猫一般俏皮可爱,不管他的心情再不好,只要被她一哄,就会忍不住笑。
好久没听见了,真的很怀念。
“我当然想了啊!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明天就回去,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我只要妈妈平安回来就好啦。”
心脏毫无征兆被重击了下,林茵忍住感动的热泪,对着屏幕亲了下,“我宝贝儿子真乖啊!最爱你啦!”
一旁的男人扯了扯领口,松开了颗扣子。
他也想被亲,被叫“宝贝”。
真吃醋。
降下车窗,冷风夹杂着湿冷吹进来,沈寒额前发丝被扬起,林茵不经意间转头看见,心跳空了一拍。
“妈妈,外婆昨天想看你得奖的直播,但她不会找,后来还是我帮她找到的呢。”
洛洛的声音拉回林茵思绪,她定了定神,“外婆看完有没有说什么?”
那个奖是沈寒为她颁的,洛洛又跟沈寒长那么像,她妈不会起疑吗?
“没说什么啊!就跟我说……你妈妈很棒,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你以后要好好孝顺她。”
洛洛模仿着外婆的口吻对林茵说,听得她笑出声。
窗外不知在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林茵和洛洛聊了五分钟挂断电话,隔窗望外面的雨雾,呢喃:“六月的雨还真任性啊。”
沈寒的车已经驶上绕城高速,看他开的方向像是要往城镇方向去的,林茵不禁好奇,问他要去哪儿。
他的食指抵在唇边,“还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过,尚城的灵雾山上有棵月老树,在树上挂一个同心锁,两个人就能永远在一起。”
“是,可现在下雨了,山上有那么多树,容易被雷劈。”
“………”美好的气氛瞬间被破坏。
沈寒沉默半晌,“我没说带你上山,在山脚下的古镇里另外种了棵月老树,往上说也挺灵验的。”
“呃……这是月老树分树?”
直到来到古镇,亲眼看见那棵树,林茵才信了沈寒的话。
树上挂满了同心锁,系了红飘带,在大雨的冲刷下,枝叶熠熠闪耀,有种生机勃勃的美。
其后面是古城的建筑,屋檐的瓦尖上不停往下滴落雨水。
两个人合撑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距离那棵大树十公分的位置。
不敢站太近了,怕遭雷劈。
“你说我现在去挂把锁,我们俩能不能在一起?”沈寒倾下身询问。
林茵不敢相信,“你带我跑这么远,就是为了挂把锁?沈寒,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迷信的人。”
“也许我们俩分手就是因为没来挂这把锁呢?”沈寒从西装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一把,“卖锁的下班了也没关系,我自己准备了,上面还刻了我们俩的名字。”
林茵被他逗笑了,原来他今天不光去拍杂志了,还去干了这事儿。
把锁拿过来看了看,她假装摇头道:“不行啊!你没在他们这儿花钱,诚意不够。”
“我明天就给这里捐款。”沈寒把伞柄塞进林茵的手里,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要让你逃不开命运的安排。”
一整个爆笑如雷了。
林茵看着他毅然决然走向月老树的背影,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雨滴哗哗落下,砸在沈寒挺直的背脊上,很快淋湿了他的外套和衬衫,而他却义无反顾,一直向前走。
刚开始她的确是觉得这是件玩乐的事情,没有当真,可沈寒却做得那样认真,并没有和她开玩笑的意思。
他是真的带着一颗虔诚的心来到这里的。
看见他长腿跨上树台,直起身去够树枝,努力将锁拴在上面,林茵的眼角无声滑落一滴泪。
或许,她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沈寒挂好同心锁后,双手虔诚地许了个愿望,之后才转身回来。
当他站定在林茵的面前,已经全身湿透。
林茵扔开雨伞,仰头看着他,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沈寒,你这些年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他弯腰想去捡伞,被她阻止,“你先回答我。”
雨帘冲刷着他的长睫,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没入张合的唇中,“我没刻意在等你,也没奢望过和你再有可能,只是心底有个角落始终藏着不甘心。”
他没告诉林茵的是,纵然他有各种渠道能够得到她的下落,却从不敢去查,怕她有了新欢,怕她结婚,怕她已经生了孩子……
一年又一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来的。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想她的次数的确越来越少了,只有偶尔在看见和她有关的事物时,她的样子才会猛然冲进脑海里。
比如看见山药,想吃她吃山药过敏,有次不小心误吃,脸上起满了红点点;看见娃娃机,想起她有段时间疯狂迷恋,隔三差五拉着他来抓;看见路飞,想起她买给他的第一件卫衣,上面就是那个咧嘴大笑的标志性图案,因为她知道他最爱这部动漫。
全都是一些无足挂齿的小事罢了,却侵占了他生命的每个角落。
想起来,四肢百骸总会出现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很长一段时间,沈寒都认为自己生病了,不然怎么会有幻痛。
看着林茵近在眼前,他偶尔都会有不真实感,觉得这是一场梦。
林茵凝视他片刻又问:“那你后悔答应和我分手吗?”
沈寒的手微微颤抖着拂上她的脸颊,低头以吻封缄,作出回答。
唇齿纠缠之间,他另一只横在她腰间的手臂不停将她往怀里带,似要将她融入骨血。
二人的衣服都湿了,布料已经阻隔不了体温,在疯狂向彼此传递。
好久后,他带着如野兽一般的嘶鸣,啃咬着她的下唇,痛苦低诉:“我想你想得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