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许,温印忽然反应过来,她,她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
他应当是刚才醒了,眼下又睡了过去,很快,就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是她刚才动静太大了,吵醒了他。
但他刚说拂晓才睡,怎么会回来那么晚?还是,温印眨了眨眼睛,还是昨晚被她折腾到很晚才睡着?
温□□惊:“……”
不能再躺了,温印继续挪。
这次动作更轻巧了,也更细微,但他怎么都是环着她的,她费尽心思挪了好久,头顶还是一声轻叹生传来,“别动了,阿茵,我真的困,听话!”
这次言罢,连多给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干脆直接伸手,将她的头揽回了怀中。
温印:“……”
温印:“???”
温印:“!!!”
她刚才努力了这么就才挪开的芝麻大的距离,就这么被他一按就瞬间贴上,还是一点缝隙都没有,被子都没同他那么近。
温印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因为这次贴得近,她闻到他身上清淡的皂角香气,还有,还有他身上特有的,她已经熟悉的气息……
温印知晓他睡着,稍后也会慢慢松开她,但还是免不了尴尬。于是也慢慢闭眼,重新在心里说服自己,小奶狗一只,之前就是这么想,所以躺一处也勉强能克服,那就再来一次。
小奶狗……
心里念不行,她轻声,“小奶狗……”
她这声很轻,轻得他不应当听见,但她唇边的气息潆绕在他颈边,他喉间轻轻咽了咽。
温印原本没留意,但慢慢觉察,他,他有些变化和反应……
温印整个人僵住!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但忽然间,温印才意识到不对,可明显李裕还在熟睡!
是……
温印脸色忽然涨红,也不管他醒不醒,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榻。
李裕微微睁眼,“阿茵?”
她知晓他刚才没意识。
温印也不戳穿,“我去洗漱……”
他实在是困,轻嗯一声,“我再睡会儿。”
之后翻身,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再次响起。温印更加确认方才他是无意识的。
……
温印去了楼下洗漱。
宝燕知晓夫人晨间洗漱的习惯是洗两次脸,一次洗脸,一次是热水敷脸,但今日,宝燕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洗了两次脸,敷了三次脸,然后又洗了两次脸,像是忘了刚才洗过一般。
然后放下毛巾,才长舒了一口气。
宝燕诧异看她,“夫人……”
温印这才恢复正常,平静问道,“李裕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宝燕记得,“丑时后两刻。”
——别闹了,阿茵,你让我睡会儿了,我拂晓才睡……
丑时,拂晓,中间隔了这么久。
温印噤声了。
“夫人,布饭吗?”宝燕问起。
温印木讷点头。
鱼跃和塘间端了饭菜到外阁间中,用饭的时候,温印吃一口,发一口的呆,要么就是出神许久。
塘间和鱼跃面面相觑,但都没好开口问起。
温印这顿饭心不在焉用了很久,等用水盅漱完口,黎妈正好入内,“夫人,霓裳坊的师傅来了,带了第一批做好的冬衣,先来给夫人和殿下试试大小,不合适的地方,还有些细节也要再修一修。”
肖媛?
温印放下水盅,鱼跃和塘间开始收拾碗筷。
肖媛入内,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捧衣裳的霓裳坊的小丫鬟,肖媛带着几个小丫鬟朝她福了福身,“奴家替夫人试衣裳吧。”
“好。”温印轻声。
等到了屏风后,肖媛嘱咐了声,“放这里就好。”
几个小丫鬟将放了衣裳的托盘置在案几上,而后退了出去。
大户人家都有规矩在,试衣裳要宽衣,人越少越好,原本需要近身丫鬟伺候的,清维知晓温印同肖媛有话要说,远远守在一侧。
温印先宽衣,再更衣。
时间不多,肖媛一面上前帮忙,一面切入主题,先说起的是赵记酒肆的事,“韩管事怕在京中露面太多,赵记酒肆是让乔木以成州商人的名义出面买下了。正好东家着急脱手,没用多少价钱就买下来了。”
温印意外,“怎么这么巧?”
温印素来谨慎,“仔细确认过了,不会出岔子吧?”
肖媛点头,“确认过了,听闻赵记酒肆东家的儿子犯了事,好像是说同陆国公家的公子争一个舞姬大打出手,被国公府的人给扣下了。”
陆平允的儿子?
温印诧异。
肖媛继续道,“是,就是陆公子,国公府将人扣下了,但此事还没完,陆公子心中不爽利,也频频让人来赵记酒肆这处寻衅滋事,闹得就似不得清净。但陆国公是东宫亲信,东宫主持朝政后,陆家一门如日中天,京兆尹也不敢多管。”
温印.心知肚明,天子脚下,京中都是官宦子弟,动辄就是几品大员和世家之后。
论官职,京兆尹的官职不大,但这个位置上坐的人一定是聪明圆滑的人,否则京中每日都会鸡飞狗跳,而且收不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