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烟瘪着嘴,鼻子一抽,水润润的眼睛还真就滚出了一滴眼泪。
周越凯愣了下,薄唇一抿,唇线拉直,帮她揩掉那滴温热的泪。
指腹被濡湿,他捻了捻,不过几秒钟,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浑样,戏谑道:
“这屋里,我也没瞧见别人,总不能是主任跟老师吧?都是有头有脸的大老爷们儿,怎么能故意刁难一个小丫头片子呢?”
听到“小丫头片子”这几个字,戚烟瞪他一眼,眼下竟又挤出一滴眼。
这回,周越凯却没给擦掉,只是轻轻掐了下她的脸颊,像是在笑话她。
王启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是这样的,何老师在对戚烟同学进行思想教育工作时,戚烟同学不服管教,竟然殴打老师,而且态度极其不端正,至今不肯认错,可能要被勒令退学。”
“勒令退学?”周越凯咋舌。
何高板正脸,上前一步,道:“周越凯同学,这件事……”
周越凯没拿正眼看他,只问戚烟:“告诉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何高还在说话:“兹事体大,怎么能让一个学生来代为处理?”
“何老师。”周越凯转头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请先给我一个理清前因后果的时间,可以吗?如果事情真的无法解决,我会负责联系她的家长。”
何高翕张着唇,还想再说,被王启一句“何老师,先听听戚烟同学怎么说的”,给堵回去了。
戚烟咬了咬下唇,直视周越凯那张清隽帅气的脸,眼珠缓慢转动,迟疑着,不太乐意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越凯挑了下眉,意思很明白:要说不清楚,爷可就懒得蹚你这趟浑水了。
戚烟吸了一口气,说话带着点鼻音,显得黏糊:
“我只是去交作业而已,但是何老师突然摸我的手,我想把手缩回来,他就用力地抓我。我很害怕,就——”
不用她说完,周越凯斩钉截铁道:“所以是何老师对你性骚扰,并且跟你发生肢体冲突在先,对吗?你只是出于自我保护的需要,进行防卫而已。”
他语速相当快。
戚烟当下脑子还乱着,没理清楚,但周越凯现在摆明是要把主动权强占回来,她紧跟节奏,一个劲地点头,“对,我太害怕了。”
何高急红了脸,极力争辩道:
“不是,是这样的,戚烟同学出言不逊,我在教育她的过程中发现她情绪非常不稳定,所以想安抚一下她,只是‘碰一下’而已,怎么能叫‘性骚扰’和‘肢体冲突’呢?而且,戚烟同学的精神和心理方面可能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那是需要去医院,经过精密仪器仔细检查和医生诊断才能确定的。”周越凯斜他一眼,“而不是老师的随口一提。”
“身为教师,理应关爱学生,动不动就是‘学生有病论’,这很不妥当啊。”他连给人思考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否定了何高的言论行为。
“再说了,‘碰一下’怎么就不能叫‘性骚扰’和‘肢体冲突’呢?”
周越凯双手插兜,慢慢踱步至何高身前。
他生得高,就算没站直,也比何高整整高出一个头。
何高好歹活了这么久,还是个老师,但不知是因为身高压制,还是气场压迫,在周越凯面前,他竟显得格外渺小孱弱。
周越凯弓着背,居高俯视他,“你这脸……她不也就‘碰一下’嘛。”
说着,他还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云淡风轻地笑着:“这点劲儿,对一大老爷们儿来说,连打蚊子都不够呢,说是‘殴打’未免有点夸大其词。”
“不是,”何高脸都成猪肝色了,走到办公桌前,指着自己的脸,急冲冲地跟王启说,“王主任,您看这个——”
周越凯也走到办公桌边,挨着侧边的桌沿,离王启很近,跟他同一方向,正面对着何高。
乍一看,仿佛他跟王启才是同一阵线。
何高在各种强调事情的严重性。
周越凯就懒洋洋地听着,那漫不经心的神情,好似这事儿在他眼里就是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
对比之下,急赤白脸的何高,看着跟个小题大做的毛头小子差不多。
“王主任。”周越凯偏头跟王启说话,何高刚刚七拉八扯说了这么多,他压根就没听进去,“这么说吧,戚烟要是真因为这事儿退学,那问题的确挺严重的。”
“她这长相,往街上一站,成堆星探给她递名片的。如果她退学去当明星了,今后拿奖了,混得有模有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