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一亿一次,一亿两次。”主持人顿了顿,没人再加价,于是一锤定音:“一亿三次。恭喜这位先生获得三号拍品。”
“我去,怎么会是他啊?”阮漓扯了扯方珞宁的袖子,“这也太戏剧了吧!”
方珞宁敛眉垂眼,整个人像一片波澜不惊的湖面。
阮漓压着的嗓音不禁抬高了些:“你前男友买了你妈的园子,你要不要这么淡定?”
“谁买不是一样?”方珞宁扯了扯唇,低声道,“结束了,走吧。”
说完也不等阮漓回应,悄无声息地起身,从宴会厅角落的侧门出去。
“宁宁你等等我呀。”阮漓跟到宴厅门口叫她,“你先去门口等我吧,我上个厕所,憋死了要。”
方珞宁点了下头:“那我去停车场等你。”
阮漓真的憋坏了,刚和她说完就飞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方珞宁呆立在电梯门旁边,突然被一阵淡雅如山泉的香味扰乱她本就纷杂的脑海。虽然看不见身后的人,心中却隐隐有预感。
电梯到了,门缓缓朝两侧打开。
她不动,那人也不动。
当她迟疑地抬脚走进电梯,身后才有脚步声跟上来。
转过身摁楼层的那刻,她余光瞥见他深灰色领带,领带上的条形暗纹因为电梯里过于明亮的光线,在某一个角度猝不及防地闪了她眼睛。
方珞宁眯了眯眸,恍惚感觉到一丝心理作祟的疼痛。
轿厢里空间宽敞,两人并没有刻意离对方很远,只是自然隔着一段社交距离。因为空间密闭,那人身上淡雅的香味逐渐占满她鼻腔,仿佛连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无法幸免地被侵蚀。
原本平稳下行的电梯突兀地晃了晃,方珞宁心底一颤,迅速警惕地仰头看那片闪动的灯光。但一切很快恢复正常,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然而正当她放松下来,电梯又失重加速往下滑了一截,随着一阵短暂的剧烈摇晃,最终卡住不动。
灯光变暗,在头顶没有规律地闪着,方珞宁不自觉往中间挪了一些。
头顶恍惚传来一声轻笑,若有似无的,像是幻听。然后那人抬起修长的手臂,摁下她面前的报警铃。西装袖子不经意擦过她耳朵,冰凉的触感让她禁不住瑟缩了下。
听到值班室回应时,男人慵懒而淡漠地开口:“8号电梯坏了。”
“非常抱歉,我们马上派人来修。”
相比于方珞宁的过度紧张,男人显得十分镇定。
他冷静的目光落在她头顶上,似乎是安慰,语气又仿佛漠不关心:“不用怕,只是电梯的保护机制。”
话音刚落,轿厢突然再次下坠,顶部的灯也完全熄灭。方珞宁忍不住叫了一声,抓住四周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这个男人的衣角。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急促地喘着气,整个人缩到他身边。
男人却岿然不动。
如果不是手中攥着的布料,和几乎令鼻腔麻木的味道,她甚至感觉不到这里有另一个人。
好在被恐惧支配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
电梯重见光亮,门也缓缓地打开,外面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神色焦急。
“沈总,您没事吧?”
“对不起沈总,是我们的工作失误给您造成了不便,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