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车门,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方大小姐,用请的吗?”
方珞宁硬着头皮走过去,上了车。
淡淡的木质香薰弥漫在车里并不宽阔的空间,两人身上都染着同样的味道,在昏暗而逼仄的夜里,平添上几分若有似无的暧昧。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白皙修长,骨节匀称而分明,右手虎口处隐约有一条痕迹,比周围皮肤都浅一些。
那是大二开学搬宿舍的时候,金融专业的女生被安排到最老旧的一栋,上下铺铁床,连衣柜也没有。学校不允许换床,爸妈也不让她出去住,于是方珞宁和其他女孩一样从宿管阿姨那儿拿了几根支蚊帐的竹竿,在网上买了个组装衣柜。
她自己搞不定,叫沈司澜帮她。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哪里干过这种事,还非要逞能,亲自给她弄,结果手不慎被竹竿划伤,留下这道不太明显的疤痕。
如今看着,依旧觉得眼睛刺痛,心里堵的慌。
“看什么?”沈司澜感觉到她的眼神,依旧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唇角却勾着慵懒恣意的弧度,语带调侃,“我承认,这些年我是比以前更帅了,但以我俩目前的关系,你这么看我不合适吧?”
“谁看你了。”方珞宁连忙撇过头望向窗外,“我是在想事情。”
“回忆过去?”沈司澜轻描淡写道。
方珞宁不禁心口一颤。
随即传来男人夹着轻笑的嗓音:“开个玩笑。”
车子在拥堵的公路上龟速行驶,方珞宁一直望着车窗外,却总能从那些闪耀不止的灯光中清晰辨认出映照在车窗玻璃上的男人的侧影。
他无可挑剔的容颜,自然挺拔的背脊,略微扬起的流畅的下颌,每一框都是致命的完美。
他说得好像也没错。
这个男人,比当初更加摄人心魄了。
方珞宁定了定神,强迫自己不再被男色牵着走,刚拿出手机准备刷会朋友圈,突然有电话打进来。
是许久没联系过她的方启盛。
方珞宁原本不想接他电话,可沈司澜似乎特意把音乐声扭小了些,她便鬼使神差地摁下绿键。
方启盛浑厚的声音仿佛要刺穿耳膜:“下周你奶奶八十大寿。”
方珞宁淡淡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方启盛:“周六办寿宴,你记得回来。”
“不了。”方珞宁面无表情道,“我马上要回英国。”
“回英国?”方启盛嗓音拔高了些,“宁宁,你还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闹,方先生。”方珞宁嗓音轻柔自然,毫无情绪,“我回国是为了阻止您卖掉外公的园子,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方启盛长吁了一口气:“宁宁,园子的事爸爸也是没办法,如果还不了那些钱,你要看着爸爸坐牢吗?”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亮的少女音色,稍有些远,但却清晰地传到方珞宁耳朵里:“爸爸你在跟谁打电话呢?快来帮我选奶奶寿宴穿的礼服呀!”
方珞宁冷着脸挂了电话。
低缓的音乐声里,她控制着因为情绪起伏而略变得明显的呼吸。
良久,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问:“你为什么要买西山亭的园子?”
“没有为什么,想买就买了。”沈司澜指尖轻叩着方向盘,答得随意。
方珞宁扯了扯唇,心想自己问了个什么傻问题。
在拍卖会上买个园子,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时兴起,花点小钱图个开心,哪需要什么理由。
方珞宁一时间没说话,轮到他问她:“什么时候回英国?”
方珞宁垂了垂眸,说:“中秋。”
“到时候通知我一声。”他语气一贯的慵懒随意,听不出情绪波动。
方珞宁转头睨了他一眼:“干嘛?”
“就通知一声。”男人笑了一下,眼底却好似一片黑暗的虚空,“送你就别想了,没空。”
“……”谁特么想你送了?自恋狂!
方珞宁忍不住嘴角一抽,一阵旷久却熟悉的火苗在身体里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
他倒是真没有变。
包括这张动一动就能噎死人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沈司澜,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值得被狠狠地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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