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五房也对玉蓉忌惮的很,五老夫人和四房的老夫人不同,若说四房的老夫人是个搅家精,五老夫人却能把三个儿子都拿捏在手中,儿媳妇个个都对她孝顺有加,包括宗室女李郡君在她面前都俯首帖耳。
五老夫人就搂着玉莲道:“旁的什么都不必说,如今玉莲才是我们家中的重中之重。”
她三位儿媳妇都唯唯点头。
李郡君作为长媳,玉莲又是她的女儿,她自然也更有发言权,“依我看玉真她亲娘那个身份,咱们王妃就看不上,玉薇嘛,还是孩子心性,唯一怕的就是蓉姐儿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她生的那样的相貌,又是那样的风流人物,兆大爷又是王妃一等信任之人,于我们薇姐儿很不利啊。”
在场诸人都知道,杨兆倒是其次,四房当初都破落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是走了些许狗屎运,让杨兆救了当时的韩王妃和小世子一命,他才能做五品典军,儿子到如今也只是个监生,和五房先比家世差太多了。
因此李郡君的重点在于玉蓉,这孩子简直跟麻雀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似的,四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就生的不好看,四老夫人也是个瘪嘴眯眼的样子,到了杨兆夫妻,杨兆略微算得上端正,可朱氏生的丰腴,除了皮肤好些之外,相貌普通。
可就是这样的人家,居然生出了玉蓉这样的姑娘,她除了相貌倾城之外,诗文尤其好,才思敏捷,论起管家中馈更是旁人所不能及,李郡君尤其忌惮她。
想那孩子一眼就能被那时权势滔天的张家看中,韩王世子正是青春暮少艾的年纪,玉蓉这样纤巧袅娜,又知情识趣的姑娘,怎能不被世子看重呢?
五老夫人肃着脸,见众人都无甚好法子,只好散了,到了夜里,才悄悄把玉莲喊来,“好孩子,你记住了,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
“祖母……”玉莲有些犹疑的看着手中的小瓷瓶。
她到底年岁还小,没那么镇定自若。
五老夫人嘱咐道:“你祖父明年就要乞休,你父亲在秘书监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年,皇位更迭就在眼前,若咱们不抓住机会,难道你要你祖父日后看四房那老痞子的眼色过一辈子么?况且,你自个儿也得低玉蓉一个头。”
听闻此言,玉莲才正色,“请祖母放心,孙女儿定不辱使命。”
她是个一旦要做什么事情都会全力以赴之人。
谁也不能成为她路上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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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这华盖宝马,八宝缨车,玉蓉就知晓韩王府之富贵气象,她敛裙上了马车,一同去的是四位姑娘,分别拉了两辆马车过来,年纪稍长一些的玉真和玉莲一辆,她和玉薇一辆。
甫一上来,玉薇就叽叽喳喳的道:“这马车多宽啊,我看合像一间小屋子,还有这马车上头的吃的用的,竟比我家还好。”
玉蓉遂笑:“那是肯定的,韩王府可不同于一般王府呀。”
“蓉姐姐,你的寿礼准备的如何了?”玉薇小声问起。
这次她们四人去韩王府都是打着韩王妃生辰去的,不管是不是作幌子,都得有送出去的贺礼才行。即便没被选中,也不能失礼。
故而玉蓉点头:“我自然是准备了的,你呢?有鲁老夫人那样的祖母替你筹谋,你还怕什么。”
她这么一说,玉薇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早在准备去韩王府之前,父亲就拿了不少红洋布回来,三房特意请绣娘绣了幅牡丹图,这幅绣图正是她要送给韩王妃的,如今她只不过好奇玉蓉送什么。
如果不是经历过被族人逼着去死,玉蓉肯定还是和以前毫无保留的信任族人,自打她出那件事后,她就知道这世上对你最不好的反而是平日喊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族人。
二人坐定之后,便有一容长脸儿,皮黄不白,眉毛疏淡的妇人上来马车上,她声音也是淡淡的:“说给诸位小姐听,我是内里的管事姑姑,人称卓娘子。”
管事姑姑而非管事娘子,看来是一直未曾出嫁。
玉薇一向自来熟,此时却不敢多言,只和玉蓉一起喊了声“卓娘子好”。
卓娘子轻扫过二人,看到玉蓉顿了一下,复而又道:“你是杨典军的女儿?”
“是,父亲承蒙王妃看重,在王府任典军一职,卓娘子识得我父亲不成?”玉蓉看向卓娘子一眼。
她淡笑:“杨典军谁人不识。”
玉蓉也只是浅笑,却并不攀谈,还没搞清楚立场的时候,她没有必要去讨好谁,只以礼相待罢了。这边玉薇却心道,蓉姐姐的爹想必是在王府里混熟了的,祖母也真是的,非要我去凑这个热闹,到时候别人都选上了,就她选不上,岂不是丢人?
她心情不好时,脸上便露出几分来。
还好玉蓉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也了解她,遂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她新做的香包,玉薇才开颜。
杨家离韩王府并不远,况且她们出来的早,到了晌午就已经到了。
卓娘子扶着她和玉薇下来后,正好玉真和玉莲也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四人重新打着招呼,玉真为四人中年纪最长,族中排行第四,玉莲排行第五,玉蓉忙上前见礼,来不及叙旧,四人分别又坐轿子过了好几道门,才到韩王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