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瞧着她不满抱怨的模样,不由的在心里头发笑,却还是存了逗弄的心思,故而板起脸佯装生气,“你说什么?”
沈沛清冷的声音传来,听得若冉一个激灵,不自觉的瞪大眼睛。
她方才说的那么小声?居然都听到了?
怎么听到的?
若冉瞧见到沈沛的脸色,只觉得自己话太多。难不成是被过年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偏殿里的气氛安静极了,只有火盆里的炭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若冉小声的辩解,“奴婢,什么都没说。”
“你当爷聋了?”
原本想装傻糊弄的若冉:“……爷,您就当奴婢,没说过,没说过。”
“说出口的话还能收回?把你糊弄旁人的那一套收起来,少来搪塞爷。”沈沛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态度有些意味不明。
若冉已经许久未曾陷入这般尴尬的境地,心中只觉得姜婉潼是个麻烦。
若非姜婉潼,她这会儿还在屋子里数银子,不比在这里挨训来得强?
“这般不喜姜婉潼?”沈沛若有所思的开口。
若冉却摇了摇头,“爷说的哪里话,柔嘉郡主是什么身份,奴婢是什么身份,奴婢怎会不喜柔嘉郡主?”
“呵,口是心非。”
沈沛也懒得拆穿,他也是不喜姜婉潼的,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表妹,可笼统也没见过几次,母后娘家打的什么主意,沈沛倒也不是不清楚。
只是不愿理会,他亦从未把姜婉潼放在心上,想着多拒绝几次,母后总会明白他的意思。
比起姜婉潼来,倒是若冉的态度,更加让他在意,沈沛饶有兴味的抬起头看她,若冉依旧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一脸的平静,和平常别无二致。
仿佛方才那句抱怨的话根本不是出自于她之口,只是他分明听得一清二楚。
沈沛缓缓勾唇,招呼若冉走近,兴致满满,“这般不高兴,是吃味了?”
若冉有些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眼神里的诧异根本来不及收敛,不仅仅是她发现,就连沈沛也看得分明。
他原本还带着点笑意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声音冷漠,“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饶是沈沛这般的警告,若冉也依旧说出了让他暴怒的话来——
“王爷您说笑了,奴婢是什么身份,哪有吃醋的资格。”
——
然后发生了什么?
若冉坐在马车里回忆起昨天的事情,如今还觉得心悸有余,沈沛直接踹翻了一个火盆,愤怒的抓起一旁的茶盏,冷冷的瞪着她,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当时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可茶盏却被砸向一旁…
盛怒之下,沈沛依旧没有对她动手,只是愤然离去的时候,偏殿的桌椅全部遭了殃。
若冉拉回自己的思绪,当真是觉得无奈,她不过是一个奴婢,有什么吃醋的资格?她便是说了自己吃醋,又能如何?
况且,若冉当真是不懂沈沛的心思,这般表现,着实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啊,她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婢子,何必呢?
若冉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白日做梦和异想天开,总是要不得的。
今日正月初二,她阿弟若晨的生辰,上月归家的时候,若冉就保证过会回来给他过生辰。
若冉和若晨的家,住在距离京城不远处的清水乡,离王府有两个时辰的路,其实按照若冉的积蓄,是可以在长安城买一套宅院,只不过清水乡的老屋是爹娘留下来的。
若冉舍不得。
何况她平时吃穿住行都在王府,也照顾不到弟弟,乡里乡亲的,还能搭把手。
不多时若冉就到了清水乡,她一掀开帘子,就瞧见若晨等在村口,白皙的小脸被寒风冻的通红,见到是她,喜笑颜开的跑过来,“阿姊。”
若冉连忙跳下马车,握住他冰冷的小手捂在掌心里,语气轻柔的斥责,“这大冷天的,你跑出来做什么?不在家里等着?”
“我想早一点见到阿姊。”若晨笑嘻嘻的,完全不在乎被若冉责骂,只是下意识的想把手从若冉的掌心抽出来,十二三岁的少年,心思总是敏感。
若冉当然也发现了,却当做没瞧见,拉着若晨上了马车,两人同乘一车进了村。
马车停在一所房屋前,左邻右舍虽不是第一回瞧见,却还是纷纷跑出屋子围观,瞥见若冉从马车上下来,各种窃窃私语。
若冉压根不予理会,同王府的车夫道别之后,就拎着一堆东西牵着若晨进了屋,隔绝掉一切的探究。
乡下地方是非多,若冉长得明艳动人,本就是村里长舌妇们议论的对象,更因为沈沛待她太好,她们全然不相信,若冉是在外头做奴婢的,只以为若冉是有钱人家的老爷养在外头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