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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章(2 / 2)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她可以毫无顾忌的一走了之,又可以细心妥善的准备着一切,方方面面,什么都考虑到了。

大到春夏的衣衫和鞋袜,小到糖和茶叶……

她都准备好了,那么细心,那么贴心。

那么残忍,那么无情。

让沈沛下定决心要忘记的时候,又忍不住的想起她来。

沈沛只觉得待在秦王府,整个人都要窒息,若冉的影子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沈沛一颗一颗的吃掉糖罐里的糖,只觉得嘴里一股甜甜腻腻的味道,甜的几经发苦。

他捏着那糖罐,想要狠狠的砸碎,最终还是妥协了——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沈沛心知肚明,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会妥协的,面对若冉,永远都只有妥协的份。

他把那只旧糖罐塞到怀里,默默垂下眼,又开始自欺欺人。

翌日一早,沈沛入宫请安。

苍玄帝因为皇后的原因,还是对姜家网开一面,只斩了罪魁祸首和牵连其中的,姜家族内的入仕子弟,全部罢官,三代以内不能入仕。

名门望族一夕之间,从云端跌落到尘埃里。

有人唏嘘,有人叹气。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

这已经是陛下网开一面的结果。

如今最尴尬的却是姜婉潼,昔日同沈沛的“婚约”传的沸沸扬扬,眼看就要登上秦王妃的宝座,却在一夕之间沦为阶下囚。

任谁见了都要啧啧感慨几句。

姜婉潼身为臣女,被破格封为柔嘉郡主,如今成为罪臣之女,身上所有的荣耀尽数褫夺,她虽没有主动参与谋反,却是主谋姜州的嫡女,身份尴尬非常。

若是以株连罪论处,姜婉潼难逃一死。

最终还是皇后做主,让她远嫁离开京城,身边无父兄扶持,嫁的人也不是什么显赫之家,只要姜婉潼安安分分的,她便可以好好的度过余生。

至于罪魁祸首姜州。

对自己的罪名供认不讳,却只提出一个要求,要见沈沛一面。

其实就算姜州不提,沈沛也是要去见他的。

两人在刑部的大牢碰了面,姜州虽然入了狱,却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的儒雅。

仿佛他不是个阶下囚,而是胜券在握的胜利者,他看着沈沛缓缓的开口,“沈沛,你就真的甘心吗?”

“甘心只当一个王爷?不想要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沈沛只听了这么一句话,便知道姜州所有的优雅姿态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如今只是佯装镇定罢了,内里早就疯魔的不成样子。

“江山是我父皇的,他爱给谁就给谁,于你有什么干系?”沈沛嗤笑一声,笑姜州的看不透,“他给了皇兄,便是皇兄的,若是有朝一日父皇要将皇位给本王,本王也会坦然受之。”

而不是靠偷,靠抢,靠窃取。

“况且,当皇帝那么累……”沈沛是真的不想当啊,究竟为何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脑子都不怎么好使吗?

姜州:“……你说的一定不是真心话。”

沈沛都懒得和他废话什么,他只觉得和一个疯子,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可姜州最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被沈沛蛊惑……

他聪明一世,怎么会栽在这这个小子手里。

“你就到黄泉路上好好的去想想吧,本王不奉陪了。”沈沛也不想审问什么,想问的问不出,他也懒得多看姜州一眼。

“你是不是给老夫下毒了?沈沛,你这个阴险小人!”姜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能想到这一点,不然怎么解释他的一反常态?

他怎么可能会被沈沛骗了?

可沈沛却摇了摇头,下毒?他还没有这么卑鄙,“你只不过不相信本王和皇兄手足情深罢了。”

明明沈沛觉得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把戏,所有人都当了真。

认为他和皇兄反目成仇。

“我不信!身在天家哪有什么手足情深?那是骗你的,那是沈靖骗你的,你不要傻了!”姜州事到如今还想着要挑拨离间,沈沛连反驳的心思都没了。

没有手足之情吗?

沈沛这会子倒是替母亲有所不值。

“你觉得,若非因为母后还顾念手足之情……你还能死的这般体面吗?”沈沛淡淡讽刺,把姜家所有人的下场都对姜州据实已告。

可姜州听到这些,却是怎么都无法接受。

他宁愿家族是被满门抄斩,也不要那个和他有“二心”的妹妹假惺惺的当滥好人。

沈沛看着姜州,语气平淡的反驳,“母后不过是清楚自己的责任,她先是大齐的皇后,然后才是姜家的女儿。”

姜州接受不了这些,在狱中不停的嘶吼,狂怒,听得沈沛烦不胜烦,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某一天的深夜,姜州被一盅毒·酒了结了性命。

死的悄无声息,死的毫无悬念。

朝堂的一角坍塌,可他们很快的发现,太子殿下把姜州所有的党羽都一网打尽,肃清朝堂。

甚至都没有惹出任何的乱子来。

至此,姜州谋逆一事,终于尘埃落定。沈靖终于把最大的威胁给铲除干净。

苍玄帝龙心大悦,大宴群臣。

就在这时候,秦王沈沛却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举动,自请去封地,远离京城。

惹得朝野议论纷纷。

此番铲除姜州一党,秦王功不可没,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说是最大的功臣也不为过,秦王本就是亲王。

加官进爵怕是不能,可该有的赏赐绝对不会少,况且秦王还这般受宠。

就在所有人都心思浮动的时候,沈沛自请去封地,打破了平静的假象。

众朝臣议论纷纷,只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大家伙儿都知道秦王的封地在什么地方,靠近北漠,土地贫瘠,便是沈沛愿意去,只怕三宫也不会答应……

这不,御书房就因为这件事情吵了起来。

“不成,朕不同意。”

“不行,孤不答应。”

苍玄帝和太子殿下同时开口,意思非常明显,绝对不会放沈沛去封地,可沈沛却去意已决。

“先前为了铲除姜州,儿臣不得已撒下弥天大谎,导致京城中流言蜚语诸多,都认为儿臣想要和皇兄争夺东宫之位,可儿臣绝无此意。”沈沛随口扯理由,他知道父兄是不会相信这样的话,可难保京城里的人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孤从不信这些,父皇也不会信的。”沈靖皱着眉头反驳,“你那封地,是能住人的吗?三年的总收成还不如孤和父皇给你的赏赐……”

沈靖气哼哼的开口,这话在场的几个人听了都觉得没什么毛病。

可苏穆却不乐意了,“太子殿下……那地方也没有您说的那么磕碜。”

他们不都过得好好的吗?

沈靖这才想起御书房还有一个苏穆在,说起他沈靖就来气,若非是因为苏穆,沈沛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孤失言,还望苏元帅莫要放在心上,孤并非意有所指。”沈靖诚恳道歉,而后话锋一转对着苏穆发难,“只是苏元帅,说话做事总要有事实依据,小九自幼在京城长大,你是从哪儿看出他有什么将帅之才的?”

太子这话说的就连苍玄帝也不想反驳,也觉得这苏穆碍眼的很,居然怂恿他的幼子去参军。

“这……秦王殿下才思敏捷,兵法策略一点就通,还能够举一反三……”苏穆挑着沈沛的优点说。

“小九的优点不需要苏元帅赘述,兵法并非儿戏,苏元帅不要妄言。”

“这……纸上谈兵终觉浅,还需要实战才能得出经验。”

“大齐的将士们可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可不是让他去实战得经验的。”沈靖据理力争,见招拆招。

苏穆:“……”

苏元帅此时此刻只觉得额头上汗涔涔的,早就听说过太子殿下疼爱幼弟。他原本以为不过是无稽之谈,却不曾想太子殿下的心眼儿可以偏成这样子。

“太子殿下……”苏穆拱了拱手,想要和沈靖继续掰扯。

却被一旁的沈沛打断,“皇兄莫要说了,臣弟心意已决。”

“可是……”

沈靖心疼沈沛,不想他去封地吃苦,苏穆却觉得秦王是个难得人才,不想这么放手,眼看君臣又要开始针锋相对。

看够了戏的苍玄帝总算开了口,“罢了罢了,苏爱卿先回吧。”

皇帝都开口了,苏穆只能恭敬的退下。

此时御书房只有父子三人,没了苏穆在场,沈靖更是无所顾忌,怎么都不同意沈沛的要求,“孤不会同意的。”

“皇兄……臣弟知道你的信任,可是臣弟不愿让任何人说三道四的,你可以容忍,臣弟却是不能容忍的,昔日都是你护着臣弟……臣弟也想着要护你一回。”

沈沛说的大义凛然,沈沛却一个字都不相信。

“虽然你这么说孤很感动,可是小九……孤不是三岁小孩,这话连佑安都骗不了,你拿来骗为兄,是不是有点太过敷衍?”沈靖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沈沛的谎言。

沈沛:“……皇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至少以前拆台还没有这么厉害。

“这件事休要再提,孤是不会答应的,若京中有什么人胆敢妄议,孤不介意好好的教教他们怎么说话。”沈靖拒绝的干脆利落。

沈沛抿唇不言,最终还是苍玄帝拍板,允沈沛去封地,也允他参军。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一件好事。

只是当父母的总是有诸多的不舍,这也是人之常情。

“多谢父皇成全。”沈沛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礼,看的苍玄帝颇为心酸。

事已至此沈靖便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认下。

本想好好给沈沛践行。

谁曾想沈沛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待,三日之后便要动身。

苏穆已经同尹夫人商议过若晨的事情,夫妻俩一致决定,无论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骨血,找一找,见一面,全当了却心中的一点念想。

若是呢?

万一呢?

这一点侥幸的心思,如同一点星星之火,点燃了心中那铺天盖地的妄念。

况且西北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帅,他们夫妻二人都不在,若是北漠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无法应对。

还是要早些回去守着才能安心。

至于沈沛,则是一点儿也不想在京城里待着,白日的时候他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夜幕降临,他无法安眠。

沈沛只觉得秦王府里到处都是若冉的气息。

他每每午夜梦回,醒过来便能听见她的声音,恍惚言犹在耳,可每当沈沛清醒过来的时候,却什么人都看不到。

这些事情,谁都不知道。

沈沛谁都没有告诉。

他只是独自一人承受着若冉离开的悲伤。

秦王府中到处都是若冉的痕迹。

沈沛无法抹去,也舍不得抹去,只能逃避……

况且,他也要找到若冉,亲自问清楚原因。

到了离别的那一日,沈靖亲自来城门口送他,兄弟话别,沈靖提起若冉,问沈沛想要去封地,是否与若冉有关。

“没有。”沈沛口是心非,半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懦弱,“臣弟不会再想她,是她弃我而去,并非是臣弟失言。”

沈沛说的坦坦荡荡。

眼里是一片云淡风轻,仿佛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言,半点都不在意。

可是沈靖知道,沈沛离开京城,什么都没有带。

唯独带走了那只叫做“煮煮”的兔子。

还有几件袖口上绣着梅花的常服。

不提,却不代表沈沛真的放下了,沈靖只觉得沈沛心中的那道伤口再也没有办法愈合,他把它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此后经年,若冉成了沈沛心中最深的一道伤,碰不得,提不得,只要一碰,便会撕裂的痛彻心扉。

北漠苦寒,赤地千里,黄沙戈壁,战乱不休。

昔日顽劣不堪的娇贵王爷,最终长成为雷霆手腕的疆场修罗。

无人再提及沈沛的任性过往,自然也无人会提起那个昔日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子。

那段稚嫩岁月的过往,最终掩埋在京城的风花雪月当中。

无人触碰,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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