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帽子就不好找了,都是有闺女的人家留着出嫁的。
他拉了拉她的手:“下面还有。”
隐约地,可以透过被敲成薄片的银叶子窥见还有许多精致的绣花,自此,云潆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方清源帮忙把帽子提出来,显出下面一套完整的彝族服装。
右衽大襟衣,百褶长裙,黑色打底,掺着墨蓝色,与滚边和绣花完美呼应。
盒子最底下是一个三角流苏荷包,方清源说可以挂在腰上,保平安。
指了指旁边面积很大的银片:“这个戴身上。”
云潆看着看着眼睛就湿了,手小心翼翼地拂在衣料上,生怕眼泪弄脏了,所以不讲究地用袖子胡乱揩揩。
“喜欢吗?”他又问了一次。
小姑娘脑袋点的快要掉下来,生怕不够,还要嘴巴再讲一次:“我好喜欢噢!”
“要不要试试看?”
“嗯嗯!”
她什么高定没穿过?再贵的衣服在她看来也就是一件衣服,可现在不一样,这套彝族女孩穿的衣服不一样。
她对方清源说过的,她喜欢这些带着民族特色的东西,她也说过的,喜欢彤彤的花棉袄,还说过,她没有妈妈了。
但是不要紧啊,没有娘家姆妈给攒嫁妆,她还有方清源。
她说的话他都记住了,他给她攒了这么漂亮的帽子和衣服……对,他还送过她手镯和戒指!
云潆忽然就不穿了,说戒指在宿舍里。
“而且我现在没有化妆,一点也不正式。”女孩讲究起来也是很讲究的,她唤,“方清源,等彝族新年,我穿给你看,好不好?”
“好。”他看了看日历,看看还要多久。
...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云潆和彤妹蹲在阅览室外面说悄悄话,小姑娘十分得意:“我们家方源源送我一件好漂亮的衣服!还有帽帽!”
彤妹冷笑一声:“你知道哪来的吗?”
“不知道!”
“从老娘手里抢走的!”彤妹痛心疾首。
云潆啊了声:“为啥嘛?”
“因为你说喜欢啊!!!”彤妹气得捏她脸,“那是我阿批缝了半年缝给我的!”
“是方源源的!”云潆也不肯让。
钢铁直女彤女士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因为那个帽子是她阿批用攒了好多年的老银子打的帽子,准备给她敬酒的时候戴!
因为那件衣服是她阿批亲手织的布绣的花,准备给她回门穿!
方清源一开口,阿批有什么不答应,还表扬:“给是送给云老师?这样就很好,做得好。”
然后彤女士还得一顿骂:“你就没有阿源利索,拖拖拉拉三十多了才和阿金耍朋友!再晚一点老太婆都看不到你出嫁噶!”
但这衣服原本的用途彤妹不会跟云潆提,只是告诉她,方清源一辈子不求人,是怎么求她的,求她阿批的。
云潆感动的把脸埋在膝盖里,偷偷哭鼻子。
哼哼唧唧:“他还说想帮我找那种蛋糕一样的帽子,不好找嘞。”
彤女士冷笑一声,呵,怎么滴,你还真敢来抢啊?那老娘戴什么出嫁?头盔吗???
云潆想到什么,螃蟹挪两步,贴贴:“我听赖老师说你们的衣服老贵额,那个帽子要多少钱啊?方源源那点工资是不是都花光了?”
确切地说,现在这种自己织布的衣服有钱都很难买到,你到彝族村看看,全都是机织,机绣,莫得灵魂。
确切地说,方清源想掏空家底来着,但送钱无门,那套挂饰还是彤妹从她小表妹卧室抢回来的。
刚打的,还没上过身,打算今年新年戴出门。
姐妹俩为此干了一架,她赢了!
彤妹很气:“怎么,你还想把钱还他?”
大姐大颇有一点你敢把钱拿出来我就敢把你嘴巴缝起来的意思。
到底还是护着方清源的。
云潆摇摇头,她知道,这钱不能算的太清楚,而且,她也不想算清楚。
彤女士又很气:“那么宽的褂子,我穿空荡荡,偏偏你胸太大了穿不了!我阿批多放了两指你知道吗?”
说到这个,小姑娘嘿嘿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爪子自己摸摸,彤妹瞪她,她也大方:“你要摸一下吗?好像又大了一点。”
彤妹气得把她掐的花里胡哨。
晚上,云潆从箱子里翻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关上门,塞给彤妹。
神神秘秘:“喏,送你。”
“不要,你的东西都很贵。”
“收到嘛!这个是我的心意!你不收我是要生气的!而且你用得到!”
“什么?”
“嘿嘿嘿,你可以和阿金一起拆,他肯定觉得好喜欢。”
彤妹真的想不通有什么东西是送给她但是阿金很喜欢的,只能绕到后面去找金大厨,两人在厨房把盒子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