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噶,我来做活噶。”
方清源问:“我可以随便看看吗?”
“要看就快点,阿吉待会来锁门。”老汉笑,“这里什么都没有,你看什么?”
“这里以前是我家。”方清源哑声说,“很早以前。”
难怪。
老汉不管他了,折腾着那个葡萄架。
方清源扭过头看着院墙,墙角也种了重瓣绣球,甚至连玫瑰都有,可都长得不好,唯有三角梅这样皮实的欣欣向荣。
他的手轻轻拂过石阶,拂过摇椅,两层小楼的门是锁的,进不去,透过毛玻璃窗户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一个粉红色抱枕,墙上贴着几张照片,看不清拍了什么。
方清源的目光最后停在那把黄铜锁上,上面挂着一个小飞象的钥匙扣。
“年轻人,帮我递个锤子噶。”老汉爬上木梯。
方清源把老汉请下来,自己上去,将最后一枚钉子钉在了葡萄架上。
架子很稳,包头巾的嬢嬢付了钱,好奇打量多出来的男人。方清源与她商量,花要烂了,能不能给他一点时间,收拾收拾。
嬢嬢说:“你又不能天天来,收拾不完噶。”
方清源:“可以每周都来,我就在市里上班,我是农科所的,这些花我很喜欢,想救一救。”
老汉多了句嘴:“是他以前呢家。”
嬢嬢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崽,想家噶?”
方清源点点头。
“你爸妈呢?”
“都走了。”
嬢嬢一愣,说:“可这不是我家,我就是帮人看房子……”
“我把工作证压给你,每周收拾完这些花就走。”
其实这屋子里什么贵重的都没有,方清源长得一表人才,嬢嬢举着工作证上的照片对了两遍,点点头:“行,你弄,我在这里陪你。”
方清源笑了,觉得这个“陪”用“监督”更为合适。
他卷起袖子,出去买了点养花要用的工具,一下午就蹲在墙角伺候那几盆绣球,还细细查看了园子,在记事本里记下下回来要带的东西。
天上飘满晚霞时,他与嬢嬢道别。
回到红尖镇时正好是夜宵时间,彤妹和阿金坐在烧烤店吃鸡腿,她说自己大概怀的是女孩,最近特别想吃辣。
阿金铁汉柔情:“姑娘要像你,好看。”
彤妹红着脸嘴硬:“是噶,像你丑死了!”
阿金在桌下牵她手,夫妻俩甜甜蜜蜜。
彤妹远远看见方清源脏兮兮的车,扬声喊:“阿源!”
阿金去隔壁扎了个耙洋芋。
方清源把车停在学校门口,过来坐下,饿了,大口大口吃烤洋芋,默默听彤妹在和阿金商量过几天托赖老师带点什么去给云潆。
可什么都不好带,食物总是要当场吃才好吃。
一直没说话的方清源倏地说了句:“能带。”
彤妹和阿金幽幽看着他。
“用真空机包装好,她有烤箱,复烤一下味道差不多。”
“云云不会用烤箱,我不放心。”彤妹说。
“珍妮会。”方清源昨天还看见珍妮在微博上显摆自己烤的生酮小蛋糕。
“要问一下赖老师行李能不能装下,她还要顾那么多娃娃哩。”彤妹准备打电话。
“彤妹。”方清源摁住她,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能装下。”
“你怎么知道?”彤妹提前进入一孕傻三年。
阿金哈哈笑起来。
方清源桌下踹他:“给我弄瓶酒。”
阿金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