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抿了抿唇,小声解释:“我就拿竹篮拍了他一下,踩了他一脚。”
至于后面,那两个男人把他带下去做了什么,她不清楚。
难道也要算在她身上?
白芷抿了抿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像确实要算在她身上。
也不知,傅玄西是干什么的。
那个叫程鞍的男人,不敢惹她,但肯定是敢对她做什么的。
“哪怕你只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呢?那人家就要找你麻烦,你有脾气?”
白芷手指抓着铁栏杆,生了锈,手感很粗糙。
她无聊地收回手,闻到了难闻的铁锈味。
莫名有些委屈:“那这样说的话,就算我什么也没干,他也能找我麻烦。”
陈冉被噎了下,好半晌:“算了,懒得管你,还去吗?我建议还是去。”
秋夜风凉,吹得黑色长发快而乱地撩动着脸颊。
刹那间,白芷想起那只手在她腕间取茉莉手串时的触感。
一点痒,轻而撩人,像他指尖一样,到最后泛着一点凉。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应该都不会只去一次大雾。
也许,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更何况,去了还能有机会再见到他。
白芷轻呼一口气,点头答应:“去。”
见她答应,陈冉很开心:“这才对,别再犯傻了啊,之前不都教过你,好好听话。”
回到宿舍,三个室友都已经上床休息了。
白芷将手机放到床上,正要往床上爬,刚脱了鞋子,就听郑淼淼打电话:“那你明天不接我吗?不嘛,我就要你接我。”
“哼,那我不去了。”
“你就会欺负我,好吧,那明天大雾见咯。”
白芷顿了下,爬上床,朝郑淼淼那边看了眼,恰好被郑淼淼看见,瞪她:“看什么看?”
“谁看你了。”白芷收回视线,“发呆呢。”
郑淼淼是寝室里唯一的千金大小姐,平时最爱在宿舍里吹嘘她小表叔多么厉害。
白芷从来不捧场,因为这大小姐不知为什么看她不顺眼,一直对她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很多时候她懒得计较,有时候就回怼两句。
郑淼淼哼了声,转回头去:“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
白芷懒得再搭理她,躺下盖着被子打开百度搜索大雾。
也不知道,他是大雾的老板还是尊贵的客人?
翌日下午,白芷按时出发去大雾上班。
出了半下午太阳,路旁银杏簌簌响着,在地上碎成斑驳光影。
白芷心里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没怎么看路,绕过一个转角,差点踢到人。
吓得她后退半步,正要道歉,低头一看,居然是郑淼淼坐在地上哭。
犹豫了下,还是蹲下关心她:“你怎么了?”
郑淼淼从膝盖上抬头一看是她,哭声止住了一半,飞快地用手抹了抹泪:“关你什么事,看我笑话很开心?”
莫名其妙。
白芷起身离开:“那你慢慢哭吧。”
“喂!”郑淼淼在她背后大喊,见她不停,声音提高,“白芷!我叫你呢!”
她停下,转过身,语气平静:“有事?”
“你很拽吗,凭什么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啊!”郑淼淼一边擦着泪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最讨厌你这种假清高的样子!”
她骂完,羞愤难当地跑开。
白芷好端端地站在那儿,被她擦肩而过撞得一个趔趄,往台阶那边歪了下,没站稳,摔下去还撞到个人。
是个老奶奶,猝不及防地被她这么一撞,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哎哟要摔死我老婆子了!痛啊……”老奶奶握着拐杖坐地上拍腿哀嚎,看着很严重。
白芷顾不上自己擦破的掌心,慌忙去扶她:“对不起对不起!还能起来吗,我送您去医院!”
去的是最近的一家医院,就在市中心。
外面已经黑夜降临,里头却是一片灯火辉煌,空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白芷在外面大厅等老奶奶拍片子,没椅子坐,她直接靠墙坐在地上,打电话和陈冉求助——
没医药费。
旁边电梯上下来一行人,一道男声笑着调侃:“笑死我了,那家伙还自称车神呢,给自己弄医院来了。”
白芷打着电话没听见,怕吵嚷,俯身下去,埋在膝盖里,试图能将电话里陈冉的声音听清些。
傅玄西立在扶手电梯上,视线往下。
莫名地,被蹲在地上的女生吸引。
像昨晚的那个、随口喊哥哥的。
她没扎头发,这样埋在膝盖里的时候,头发往两边滑落,露出一截跟乌黑头发形成鲜明色差的雪白天鹅颈。
一旁的沈思言说完话没得到回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西哥?”
白芷伸手从额前将头发往后抓了下,困顿地仰头:“先借我一千块吧,我也不知道够——”
剩下两字还没说完,一下撞进那双乌黑的眸子里。
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握着手机的手从耳边无意识地下滑,有些呆滞地看着对面电梯上望着她的人。
他在最后一层电梯上站着,还是白衣黑裤的打扮,目光依旧是漫不经心。
电梯缓缓下行,医生护士和家属推着一抬病床从她面前快速穿过,有人在喊:“快!还来得及!”
那瞬间。
就那一瞬间,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又虚幻,只剩下他一个人清晰而立体,跟她遥遥相望。
短暂的心跳失衡。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重新闯进鼻子里,耳旁的喧嚣归位,眼前的世界重新归于忙碌的动态。
电话那端的陈冉急了,声音比刚刚拔高了不知几个度:“一千块还不够是吧?”
白芷心头一跳,慌忙要去挂断电话,手指一抖,不小心按到了免提。
陈冉的声音顿时平地惊雷似的响彻这片大厅——
“阿芷!你到底把人撞成什么样子,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