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西就这么抬眼看着她,好一会儿,看得她都心虚了:“不能就算——”
冰冷的手上却覆上来一团如火的热,一阵力道拽着她双手往里一拉,脚下踉跄,睁眼时倒在他腿上。
“脚拿上来。”
白芷感觉自己像条蠕动的虫子,咕踊咕踊地往里耸动。
“拿上来了。”她趴在座椅上,头都不敢抬。
好像听他笑了下,车门关上了,车里暖和得让她浑身都化了雪解了冻。
她要发芽了。
一只手轻轻搁在她背上拍了拍,“还要趴多久。”
白芷咬唇,简直无地自容,闷闷地回:“你腿太长了,过不来。”
“原来是我挡着你路了。”
刚听他说话,还来不及解释,细腰被人一掐提了起来,再一睁眼,好好坐在了他旁边。
没有人提及那枚被还回去的袖扣,就像从头到尾他没有掉,她也没有拿。
车内安静得有些过分。
有点别扭,白芷抓着坐垫扭了扭,忍不住想他们有钱人都这么乱的吗,惊世骇俗的恋爱谈了也就罢了,怎么还要跟她这样那样。
矫情劲又来了,她想她还是不能接受跟室友的男朋友这样那样,低头抠自己的手指玩。
想了会儿,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你这样,就不怕郑淼淼不开心吗?”
傅玄西挑挑眼,不甚在意:“为什么要怕她不开心?”
“那……”白芷皱着眉头认真想着措辞,“你俩谈恋爱——”
还没说完呢,傅玄西像听见了什么惊天大雷似的,整个人都很不理解地转过来看她。
语气有些危险:“你说什么?”
有点吓人呢。
白芷往旁边缩了缩,更不敢看他,声音也更小了:“你俩不是……”
傅玄西确认自己没听错,闭了闭眼,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鼻梁。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说得很缓慢,像是要一字一句叫她听清楚,“你俩都应该去神经科看看脑子。”
白芷:“……”
有被凶到。
“那你俩——”
“闭嘴。”
白芷:“……”
凶才是他的本色,温柔都是装出来的。
十分钟后,她被甩在了宿舍楼下。
临宜大学宿舍晚上十一点就断生活用电,宿舍里瞬时陷入黑黢黢的一片。
白芷拔掉台灯插头,开了最小档的光,从铁盒子里拿出那个巴掌大的笔记本。
里面的每一页,都盛满了小女生矫情的胡思乱想。
她翻到新的一页,正要下笔。
郑淼淼在床上打电话,娇嗲的声音字字入耳:“我小表叔叫我跟你分手,说你不配,但我不听他的,我就觉得你配。”
一字一句,分分明明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她的男朋友和傅玄西是两个人。
什么惊世骇俗的感情,全是她自己脑补过度。
白芷咬着笔头趴桌上,回想起在车里明灭的光影下,那人被她那惊世骇俗的话气得额头青筋都跳了下。
却也,仅仅只是叫她闭嘴。
是克制有礼,是永不出错的标准答案。
这样的标准答案,她想据为己有。
作者有话要说:“还作江南会,翻疑梦里逢。”出自唐代诗人戴叔伦作品《客夜与故人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