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彻底慌了,她只要想到那件事会被沈衡知道,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恐慌。
不想,也不希望沈衡知道,永远都不想让他知道。
路静雯松开阮绵的手。
她看着阮绵发白的脸,看着她脸上的惊慌恐惧,心里涌起股快感。
阮绵就没资格过得好,她就应该日日夜夜活在愧疚和恐慌里。
凭什么周老师被她害成那样,而她却安心当她的大小姐,还嫁入豪门成了别人羡慕的阔太太?
路静雯注意到有人看了过来。
她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平静,转身离开。
阮绵还处于恐慌中,看见路静雯离开,她立即抓住路静雯的手臂,慌道:“你别告诉沈衡这件事。”
路静雯撩了下头发,脸上带着笑:“看我心情。”
她一点点地拨开阮绵的手。
阮绵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的恐慌久久都没有消散。
有对周契下个月就要出狱的害怕,又有怕沈衡知道那些事的慌乱。
阮绵突然意识到,以前她都是在自欺欺人。
她以为周契进了监狱,以为自己拼命努力把那些事藏在心底,她就能永远的远离周契。
可是他就要出来了。
她是不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周契?
阮承风正和几个朋友待在一块,心里觉得烦闷。
他目光百无聊赖地随处看,见到阮绵站在一处,维持着相同的动作一动不动。
阮承风脸色顿了顿,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靠得近了,阮承风道:“你不舒服?”
阮绵怔怔地抬起头。
阮承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眉头皱成疙瘩,语气有些急切道:“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阮绵摇头:“我没事。”
她脸上明显还带着慌张,神情看着很恍惚。
阮承风抬头四处看了看,没看见沈衡的身影。
他心里更加气闷:“沈衡呢?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没有。”阮绵声音闷闷的,很低,“他没有欺负我。”
阮承风了解她的性格,什么事都爱憋在心里。
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道:“要是有事就和我……爸妈他们说,无论是什么事,爸妈总不会不管。”
阮绵脸色隐隐又白了几分。
爸爸和妈妈,真的会管吗?
几年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可是此刻,阮绵却能轻而易举地记起来。
那天。
阮绵隐隐约约的开始恢复意识。
想睁开双眼,却发现眼皮很重,根本无法睁开。
“医生,都一天一夜了,我女儿怎么还没醒?”
是妈妈的声音。
阮绵努力想睁开眼睛,想让妈妈抱抱她。
可是她努力了好久,眼睛就是睁不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渐渐远离的脚步声,还有关门声。
阮绵又急又害怕。
不想让妈妈离开,想让妈妈陪着她。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突然,阮绵又听见妈妈的声音。
她惶恐不安的心,渐渐平稳。
妈妈还在。
“这件事必须处理好。”
爸爸也在。
阮绵手指轻轻动了动。
意识越来越清醒,她眼皮轻颤。
“绵绵毕竟是女孩子,这种事说到底,对她来说是个污点,越少人知道越好。”
阮绵愣住。
污点。
这件事,会是她的污点。
“嗯,尽量私底下解决。公司最近正处于关键时期,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到公司的发展。等绵绵醒了,你做她的思想工作。”
……
零零碎碎的记忆,一点点在阮绵的脑海里拼凑起来。
是呀。
那件事,周契这个人就是她的污点,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污点。
她不想让沈衡知道,永远都不想。
路鹿看见路静雯回来,把她拽到一边,低声问:“去哪啦?怎么这么久?”
想了想,她又说:“你让我带你来见世面,我也是花了心思才让叶衾同意你跟着,你别乱来得罪了人。”
路静雯点头:“我有分寸。”
“那你去干什么了?”
路静雯眼前闪过阮绵那张满是惶恐的脸,心下只觉得快意。
她眉眼舒展开来,心情极好道:“碰见老同学,所以去找她聊了会。”
“老同学?”路鹿看了她一眼,怀疑道,“今天过来的基本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怎么会有你的老同学?是谁?”
路静雯轻声笑了起来:“阮绵。”
路鹿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谁?”
路静雯:“阮绵。”
她道:“你们不是说,阮绵是刚回京市不久吗?以前她在清水镇上生活,我和她……”
路静雯顿了几秒,道:“我和她当过一段时间的同学。”
路鹿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堂姐的老同学竟然是阮绵。
她眼神闪了闪,挽住路静雯的手臂,态度很亲昵:“原来你和阮绵是同学呀,你们聊了什么?”
路静雯和这个堂妹不熟,上次奶奶生日,两人的交往才渐渐多起来。
短短几天的相处,路静雯差不多摸清了路鹿是干什么的。
这些都不重要。
她发现,路鹿似乎一直在打听阮绵的事,或者说在打听和阮绵相关的人和事。
她不知道路鹿对阮绵感兴趣,具体是因为什么。但是至少,并不是因为喜欢阮绵。
路静雯笑了笑,随口道:“就是普通同学之间的闲聊。”
路鹿盯着她看。
路静雯回看她,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疑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路鹿摇头,压低着声音道,“有一件关于阮绵的秘密想告诉你。”
“哦?”路静雯低声,“什么秘密?”
路鹿靠近她耳边:“阮绵以前啊,曾经被别人恶作剧锁在一个柜子里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