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这个时候,李斐的电话也打完了,在外面叫了她一声,木绵也就不再逗留,出去找李斐了。
李斐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问刚走到她身边的木绵:“你跟他说什么呢?”
木绵仰着脸看他很久。
这张脸,如果老了会是什么样?
如果这一次,他们真的陪伴对方到了最后的一天,她先走了,把他扔掉了,他会怎么样?
看着李斐,木绵突然笑了,说:“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早睡早起,锻炼身体,当一个健康的人,把你送走了再活到九十九,然后去世。”
有那么一瞬间,李斐看她的眼神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她刚刚在跟高树交流什么。
他沉默了两秒,叹了一口很轻的气,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一时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他摸了一下木绵的头顶,嘴角浮现出一个浅淡又无奈的笑:“那你加油。”
木绵顺势抱住了他的手臂,扯着他向前走,她嘴上说着“该去黄天章那里,再不过去他怕是要跑了”,但低头的时候,眼底却也有点热。
她不知道自己到了最后的那一天会怎么办,但是现在,她想把身边的这个人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干脆胳膊长在一起,血管连在一起,生也一起生,死也一起死,谁也不等谁。到了哪个日子,两个人躺在床上,一起闭上眼睛,都再也睁不开,这样就好了。
他们一路无言地踩着田埂,朝着黄天章的花田走去,走到半路上,刚好跟从旁边一条岔路过来的村干部老黄碰见了。
昨天他们俩接触的时候还是挺有距离感的,看上去就是标准的同事,老黄措不及防看见他俩抱在一起,老远就诧异地伸长了脖子,表情里带着一种发现了八卦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的憋闷。
别的时候就算了,但今天的木绵不是太想跟李斐保持距离,她就想跟他绑定在一起。不管了,情侣谈恋爱天经地义,抱就抱了,管别人怎么看呢。
在这种情况下,社恐李斐虽然有些尴尬,也不得不把自己的左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对着已经走到眼前的老黄挥了挥:“您好。”
“您好您好。”老黄本来已经跟他们并着排走了,但可能脑海里灵光一现,不动声色地快走了两步,跟他们错开了。
找到了让自己觉得舒适的站位后,老黄看起来自然了不少,问:“你们怎么从这边回来的?跟农科站不是一个地方啊。”
李斐干巴巴地编了一个借口:“走错了。”
老黄不疑有它,热情地说:“那下午我安排一个小同志跟你们一起去。”
李斐和木绵对视一眼,他立刻表示:“不用了,我们能找到去玉米地的路,跑错一次下次就好了。”
得到这个答案,老黄看他们的眼神却怪异起来了。
木绵本来还不理解他为什么眼神怪异,但很快,她就想通了。
一对城里男女跑村里啥正事都不干,俩人单独相处一上午,昨天看起来还是普普通通俩同事,今天就搂搂抱抱,下午还不然人跟着,又想往玉米地里钻。
这搁谁,谁脑海里都会立刻浮现出三个字。
“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