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周奚借着光下楼梯。
两人轻手轻脚的从二楼下来,穿过天井和小院,来到屋外。远远就看见黑雾里有一团影子正往这边快速移动。
不多久,章牧之就跑到了他们面前。
见两人并肩而立,章牧之愣了一下,“宁总?你怎么在这儿?”
他明明记得,这边除了三位领导就只有周奚和齐琪啊。
周奚不欲多解释,只道,“我请宁总的司机送你去机场,你机票买了吗?”
“我先买了8点半的。”章牧之说完转头看向宁延,“宁总,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事,司机应该快到了。”宁延把手机递到他面前,“这是他手机号,你记下,等下如果没看到人,就打电话。”
章牧之忙不迭应好,快速记下号码,然后面带赧色的看向周奚,“周总,不好意思,接下来的工作……”
“我会安排。”周奚直视他,“做你该做的去。”
章牧之那飘了一路,七上八下的心蓦地归位。他望着她,心里暖暖的,“周总,谢谢你。”
“别磨叽,赶紧走。”周奚催促。
章牧之点点头,和宁延再道了句谢,提着箱子一路狂奔。
冬天的清晨,古镇仿佛还在睡梦里,万物宁静。只有他的皮鞋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又快又急,渐行渐远。
周奚望着那壮硕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才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
走出两步,却发现宁延未跟上来。她回头,眼神里带了问号。
宁延看着她,“去吃早餐吧。”
周奚微微挑眉,“现在?”
宁延点头,“昨天在那边民宿,听到老板说镇里有个很不错的包子铺,这会儿应该开门了。”
“我不吃包子。”周奚毫不客气。
“那就当陪我去。”宁延回。
周奚撇嘴,“谢礼?”
两个字,讽刺意味十足。
宁延却不恼,只问她,“要再加件外套吗?”
不咸不淡的询问,却也摆明了他去意已决的态度。
周奚斜他一眼,“我进去就是睡回笼觉。”
宁延点点手表,“领导们都习惯早起,你躺下就得起来了。”
见她仍是蹙着眉,宁延上前一步,轻轻拉住她毛衣的袖子,“走吧,再晚就……”
话没说完,手就被无情的推开。
“宁延。”她目光锐利的盯着他,语气平静却很严肃,“我以为昨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
时间回转,天幕依然一片漆黑。
周奚视线久久落在他掌心小小的糖果上,很熟悉的包装纸,是她读书时最常吃的品牌。
“上回你买了没带走。”宁延声音低缓,“我随手收进箱子里了。”
他说的应是他们结束前的再上一次,两人受邀到新加坡参加同一个年会,白日各据一处,夜里相融相缠,胡天胡地了整整一个礼拜。
那也是他们约定关系后,相处得最长的时光。长得她太过无聊,居然会同他分享一些不痛不痒的往事。
“我来新加坡的时候15岁,刚上高二。”
酒店阳台的懒人沙发上,周奚背贴在他的胸口,望着对岸被廉价彩灯照亮的狮子,不爽的说,“当时正好是雨季,每天被这里的鬼天气弄得心烦意乱,明明上一刻还艳阳高照,下一刻就倾盆大雨。”
“你肯定经常被淋成落汤鸡。”宁延带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周奚不置可否,“不喜欢带伞,收来收去麻烦死了。不过,比起天气,我更受不了这里的食物。”
新加坡传统菜是娘惹菜,结合了中国菜和马来菜的口味,喜欢用椰浆和咖喱调制汤头,口感甜甜辣辣的,气味混杂起来有些特殊,许多初尝的人很难适应。但对周奚而言,除了口味和一言难尽的气味,还有卖相。
“我第一次去吃炒粿条,端上来就没胃口了。”周奚至今想到那黑乎乎的一盘炒粿条,依旧很嫌弃,“我不明白他们怎么能把好好的东西烧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