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诸伏景光先生,是朋友关系吗
“应该不是错觉吧,由衣酱最近厨艺变好了呢。”
威廉夹起一块糖醋排骨,面带欣慰地说。
这些天来,由衣每晚都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带着一种狂热。虽说厨艺上毫无天赋,但她聪明、悟性高,只要稍稍上心,还是能施了魔法似的变出一桌子美味佳肴。
由衣垂着头,抿抿嘴,算是接受了表扬。
威廉微微蹙起眉头。
这孩子最近怎么了,好像在刻意疏远他……
就连坐着的位置,也更靠近夏洛克。这个肢体语言隐约表露了她的内心,她在回避他。
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让她心存芥蒂的事,倒是夏里,三天两头惹得她眯眼撇嘴,可这会儿她身体的朝向是微微偏向夏里的,威廉觉得其中很有蹊跷。
他试着不着痕迹地和由衣搭话,可由衣不愧是阿尔伯特的后代,似乎有特殊能力,十分能够屏蔽他的试探。
这令这位资深犯罪咨询师万分头痛。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由衣酱到底怎么了呢?”在她去学校上课的时候,威廉靠在沙发旁,若有所思地说。
“恋爱了吧。”夏洛克翻动着一摞摞报纸,说道。
“是这样啊……”威廉歪歪脑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今晚,由衣说想去另一套房子住几天,威廉立刻警觉起来。
“一个人吗?”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耳朵也竖起来。
由衣倒是被问愣了,她慢悠悠地点头,“是一个人。最近功课太多了,又不想去图书馆,一个人在安静的空间里复习,效果会更好。”
威廉直觉她在撒谎,而这个谎,在他开口问之前,就已经编得十分圆满了。
由衣把洗面奶、牙缸备用品装进书包,在门口,回头笑了笑:“抱歉,这几天你们自己做饭吧……拜拜……”
最后一个词,有种深沉的调调。威廉呆立了半晌,直到门被关上好久,才收回视线。
他和夏洛克对视了一眼。
“她肯定要去见某位心仪的异性,你应该也注意到,她新买了一盒价格昂贵的面膜和彩妆品牌,刚才全部都装进了包里。”侦探用平缓的语调说道。
“难道真的是恋爱了吗?”威廉依旧保持着怀疑。
“她也买了一件很高档的羊绒长裙,一起塞进了书包。”夏洛克补充道。他知道威廉肯定也观察到了,只是习惯性地陈述了出来。
威廉叹了一口气。除了夏洛克指出的那些外,还有其他小细节暗示她正处在很在意外表,并且开始打扮自己的状态。
或许真的是在恋爱吧。可是,为什么刻意躲着他呀。
在他余光注意不到的地方,夏洛克福尔摩斯心虚地挠了挠嘴角,将报纸举高一些,挡着了自己的微表情。
当然不是恋爱这种小事情。但他答应过夏洛特,不要告诉威廉。
在他的指导下,夏洛特故意埋伏了一些小细节,让威廉能够推断出她陷入了爱情,通过推断得出的结论往往更令人信服,尤其是像威廉这样的人。
由衣躺在那位名叫诸伏景光的男人的沙发上,翻动著书页。旁边茶几上摞着好几本小说,她今晚都要读完,手中的只是第一本。
这个年轻男人喜欢在书中随手写感想的习惯,在某种意义上帮助了她。
她一边读着铅印的文字,一边对比着旁边清俊的笔迹,脑中逐渐勾勒出了这个男人的性格,以及很多其它的东西。
似乎有一条线在脑中绷紧,她一本本地读着,入夜时分,已经快速浏览完书架的一整排。
九点三十分的时候,门如约被敲响。她从书房走过去,打开门,让那个男人进来。
她指了指书房,语气冷静,却也含着一丝焦躁:“都在那里了,拜托了。”
男人连鞋都没脱,径直走到了里屋。
由衣轻轻地关上了门,反锁好,靠在门上,深深吸气。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安排了。她注视着拖鞋上的花纹,心想道。
第二天中午,安室透给她打了电话。
明晚就是约定去法国餐厅吃饭的日子,他很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
“我知道了,那么早一点我在波洛门口等您。”由衣用微笑的语气说。
“哦……”安室一直在等着她问,为何忽然心血来潮约她吃饭,可她居然连提都没提,让他耗费三天两宿编的理由毫无用武之地。
这个理由,甚至有贝尔摩德的功劳,据说对女生效果卓越,可惜,他大约是用不上了。
放下电话后,由衣心情舒畅了许多。她知道自己最近十分反常,情绪有如过山车,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
她抱膝蹲下来,一只流浪猫正在角落里胆怯地窥视她,更准确地说,是在窥视她手里拎着的生煎包。
她努力释放出善意,可小猫却仍旧对她很害怕的样子。是自己最近绷得太紧,浑身散发着阴暗气息的缘故吗?
她苦笑着,将整袋生煎包打开,放在脚边,然后一边回头一边离开。
小猫立刻跳出黑暗,叼了两只后迅疾离开,躲在垃圾桶后面,小口小口地吞食,眼睛还不住地警惕着已经走出很远的她。
由衣冲着小猫摆摆手,扭过头,往前方《米花日报》杂志社的方向走。
她付了费用,在《米花日报》的寻人启事版面,刊登了一则信息。
所有内容都是用密码编写的,只有那个人能读懂。
做完这些,她终于彻底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看蓝天,亮得有些晃眼。她摇摇头,在街角的橱窗里,又一次瞥见了跟踪的人。
这回又变成了第一天的那个男人。他比他的女同事更不会伪装,是在看不起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