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大概是酒局刚散,背景音灌了冷风似的嘈杂,周隐嗓音半醉半醒,磁磁沉沉地落在她耳边,“怎么了?嗯?”
“……”
“一会儿不看着你,就又有小情绪。”
话里头嗔怪十足,也疼惜十足。
心头终于融出暖意。
陆北柠像是彻底放松了般,把自己摊平在床上,望着眼前品控极好又精致的吊灯,吐字带着鼻音,“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周隐呵笑了声,显然不信,“想我能想出哭腔?”
陆北柠坚决否认,“谁哭了,我才没哭。”
话音落下没几秒,那边就挂断电话,打来视频。
陆北柠赶忙起身用粉扑蹭了蹭眼角的水痕,又重新梳了一下头发,这才点下接通。
与她猜想的没错,周隐这会儿正坐在出租车上,车内廉价又昏暗的光线把视频画质拖累到极致,却仍旧能看出视频中人那立体如镌刻般的俊颜。
虽然沾染微醺,看着屏幕里陆北柠的眼神却还是那样缱绻清明。
陆北柠难得没有躲避镜头,只顾专注地看着屏幕里的周隐,讷讷又突然地来了句,“你瘦了。”
周隐缓缓闭眼又睁开,语气轻柔地嗯了声,“还行。”
顿了几秒,幽幽开口,像是疲惫到极致却还是不放心,“你别学我,在家好好吃饭,到时候我要检查。”
陆北柠轻哼了声,也不把这话当回事,反倒是担心他,怕他过年还不休息。
“每年都没什么时间休息,都习惯了,”周隐安慰她,“别担心。”
眼见他实在困,陆北柠也不好跟他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今晚早点休息别熬夜,跟着两人互道晚安,挂了视频。
本以为今天的聊天就到此为止,不料陆北柠看返北浔机票的时候,突然收到周隐的消息。
:宝贝,别不开心
:我也想你
如果有人问陆北柠,哪一刻更讨厌海林这个城市,陆北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
就是这一刻。
就在她的卧室里。
因为如果不在这里,她就可以去找周隐,抱着他,亲口听他用低柔宠溺的声音说……想自己。
……
或许是晚上淋了雨的缘故,陆北柠当天晚上有些难受,第二天在床上赖到中午才起。
简惠担心的不行,请来家庭医生给她看,确定只是感冒后才松了一口气。
但陆北柠也不好过,一整天除了吃药躺着就是测体温。
本想借机跟周隐诉苦讨糖吃,但又觉得他这会儿应该很忙,不想打扰。
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让周隐担心。
他负担的已经够多了,陆北柠不想再加重他的负担。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躺了一晚上,周隐似乎真的在忙,简单在微信上跟她说了两句,就提前说了晚安。
习惯了他这样忙碌的生活方式,陆北柠并没挂心,当晚很早就睡了。
大概怕她休息不好,第二天清早,家里的保姆阿姨没有上来给她送早餐,倒是十点多的时候,被楼下冗杂的说话声吵醒。
这房子虽然寸土寸金,但年头比较久远,隔音还是稍差了些,就导致陆北柠听出楼下说话声之一的男嗓,格外耳熟。
迷迷糊糊在脑中过了一遍认识的人,最后意识停留在尚阳脸上。
等等……
尚阳?
陆北柠被脑中想法惊了一下,一骨碌地爬起身,来不及披上外套,踩着两只毛绒拖鞋马马虎虎出了房间。
那人还在说话,透着一股熟悉的,去哪儿都能吃得开的喜庆。
声音越近,陆北柠心跳越快,终于在走到楼梯拐角的时,看清了坐在一楼沙发区的几个外来人是谁。
其中离简惠最近的,确实是尚阳。
他的右边,坐着难得没戴黑框眼镜的赵蕊,此刻她正在和简惠热切地聊着什么。
而坐在沙发另一边,背影清隽松散却不恣意,时不时地回上一句话的人,正是周隐。
整个场面看起来格外和睦,却又透着一丝诡异。
陆北柠就这么站在楼梯拐角,心跳起起伏伏,近乎傻掉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简惠注意到她,叫了她一声,“欸,柠柠醒啦。”
语落的瞬间。
原本和睦的画面打破,画面中的唯一焦点转过身,新鲜轮谈纯洁的像朵花舒展自然地向她看来。
周隐似笑非笑,目光意味深长地紧锁着她,眼底是只有她能读到的缠绵缱绻,像是怀揣着某种心照不宣的秘密,在空气里翻涌沸腾。
憋闷的情绪一瞬间被点燃,心也跟着快速激动地跳跃起来。
耳边响起简惠带着回音的说话声,“傻站那儿干什么呀,你同事来看你了,还不快换件衣服下来!”
被她的话拉回神。
陆北柠一哽,像心虚似的,迅速切断和周隐千丝万缕的眼神,仓惶地嗯了声,跟着转头几乎用跑回到卧室。
关上门的瞬间,陆北柠第一时间拿出手机,这才发现今早周隐给她打了不止一个电话。
脑中的不解像吹气球一样涨起来。
陆北柠既欣喜又懵逼地给周隐发信息:你怎么回事???????
信息刚刚发送。
头顶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两秒后,周隐的消息咻的一声滑出来:听说我们柠柠生病了
虽然没有任何标点符号,文字却透着一股明显吻合他轻佻浪荡——
:我来给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