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政办公室逗留没多久,午休就结束了。
陆北柠五味杂陈地回到前台,靠在座椅里迷茫发呆,没多久钉钉响了响,是乐慧找她。
一般情况她的工作事务都是从卿通知的,很少被乐慧找上门。
本着这个女人尽量不要得罪的原则,陆北柠第一时间点开,看到乐慧问她,下午有没有什么紧要的工作。
前台陆北柠:暂时没有
人事经理乐慧:行,那你等会儿跟我上楼去开会
人事经理乐慧:到时我会给你安排一个笔记本电脑
陆北柠一脸问号,我跟上去开会?慧姐,你找错人了吧,我只是个前台
乐慧是不喜欢被人反驳的性格,但面对陆北柠,语气居然破天荒的平和:你上去是做会议纪要,不需要什么水准
前台陆北柠:……
前台陆北柠:可是我没做过,我不会
话到这里。
陆北柠已经想象到到这个暴躁女人撸袖子准备开骂的样子,哪知过了几秒,乐慧也还是非常平和地说:不会就慢慢学,今天你就随意记录会议里的重要内容就好了
语气轻松得就好像叫她去吃个饭。
陆北柠心底一派无语。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抱着那台不算新的笔记本跟乐慧上楼去开会。
开会的地方是十三层最大会议室,棕色长桌两旁已经坐了好几个部门主管,男人们抹去往日里闲扯又爱装的模样,仅剩下即将要汇报的紧张。
毕竟新来的这位“总”,性子摸不清也看不透,谁也不想得罪。
陆北柠不自觉被这正襟危坐的气氛熏染,随着乐慧在后面的位置坐下,抬头就能看到坐在主位,正垂眸翻阅着资料的周隐。
男人一身熨帖挺阔的浅咖色西装,宽肩薄背,肌肤干爽透白,肩颈比例极其优越美好。
还是那副不显山不露水的矜贵姿态,像是无声施展威压,批阅奏章的帝王。
陆北柠下意识呼吸紧促。
其实六年前她就搞不懂这个男人,明明出身贫寒,身上的气质却出类拔萃到让总能让人误以为他是哪个豪门的富家子弟。
更别说他现在的身价。
心下多少有些不服气,也埋怨自己怎么就成了他的“阶下囚”。
以至于会议开始后,她的动作和态度都是饱含怨气,就连敲击键盘的声音也在无形中加大。
偏她又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专心致志地记录每个人的发言,也就没有注意到,在项目经理讲解新架构逻辑时,周隐那偶尔漫不经心徘徊在她身上的视线。
直到他结束汇报,陆北柠才成就感十足地舒了一口气,淡勾着唇抬起眸,然后就好巧不巧地对上长桌另一端,来自周隐那昭然若揭又毫不避讳的目光。
那双往日里沁着冷杉雪意的眼里,缀着温度灼然的似笑非笑。
再加上利落的下颌线微扬,态度可谓坦然,就好像真的只是一个上司在无意间关注自己的员工。
陆北柠心口一皱,别开眼。
周隐嘴角淡淡往下压,神色几分微妙辗转,又冥冥不清。
直到下一位策划部经理汇报,埋头敲字的陆北柠这才感知到这片刻黏连的暧昧视线中断。
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浮热的耳廓也终于得到喘息的空间,开始降温。
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再度发生,她后来的每一次抬眸都是谨小慎微的,两人的视线也确实没再尴尬地碰上。
但也因此有了一种,之前那引人遐想的对视,都是她的错觉的想法。
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周隐对她并没有别的心思。
……
回到楼下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
陆北柠坐在位置上揉着酸痛的肩膀,接到了宋行舟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电话。
这几天他去外地顾生意加看病,没什么时间找她,等今天回来,这才想起她已经在盛海上了有一段时间的班。
作为介绍人,他理所应当地询问。
陆北柠拿他当贴心好闺蜜,三言两语就把周隐收购盛海,以及两人在办公室对峙的事告诉了他,看到笔记本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又顺嘴说了刚刚开会的事。
宋行舟感叹多于惊讶,“这人倒是肯花血本。”
陆北柠气笑,“你这什么语气,难道不应该和我同仇敌忾吗!”
宋行舟乐,“我和你同仇敌忾又怎样,你现在就能辞职?”
“也不是不能。”
陆北柠唇瓣嗫嚅着,“但不是看在你和高经理的面子么。”
宋行舟呵了声。
陆北柠咽下嗓,“好吧,我承认我在赌气。”
反正不管怎样,就是不想让周隐觉得自己怕重新喜欢上他而躲避。
宋行舟笑着说,“那你就不怕他欲擒故纵?”
陆北柠:“你觉得他在欲擒故纵?”
宋行舟不置可否,“这是高段位男人比较常用的伎俩,我也只是猜测。”
他都不能确定了。
陆北柠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但想了想,还是以防万一地问,“那他要是真欲擒故纵,我应该怎么破局。”
这话把宋行舟逗笑,“不爱就破。”
陆北柠:“……”
这不是废话。
转而又听宋行舟说了句,“但你也可以找个对象反过来刺激他,让他死心。”
“比如?”
陆北柠眨眨眼,“你?”
宋行舟半真半假地笑,“孺子可教。”
陆北柠嗤然一声,“得了吧,上次我就用你,结果他压根儿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