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虽然很可耻。
但这一觉确实是陆北柠这六年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要说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就是起床后才发现来了姨妈。
新换的床单染了血,陆北柠焦头烂额地接着周隐的电话,脚下拖鞋踩不稳地乱飞,“推迟都快一周多了,结果又是说来就来。”
听到她久违半梦半醒,又气急败坏的嗓音,周隐不自觉扬起嘴角,看着马路的眸色都带着不自觉的宠溺,“你换好卫生棉,在家老老实实呆着,其余的事等我。”
话刚说完,就听那边翻箱倒柜的声音。
翻完陆北柠傻掉,“完了,家里没有。”
周隐叹了口“就知道这样”的气,跟着一掉头,去了离陆北柠家最近的便利店。
除此之外,他还给陆北柠买了止痛药和早餐。
买的时候两个人一直打着视频电话,陆北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周隐都按部就班地满足她,哪里还有往日的冷厉锐利。
老板娘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居家好丈夫,结账时,隔空对陆北柠喊话,“你老公长得这么帅,对你又这么好,姑娘你真是好福气啊。”
然后陆北柠就看到视频里死亡角度下,依旧英俊疏朗的男人,嘴角挂着一抹极为受用的浅笑。
她那句“不是老公”还没说出口,周隐就悃诚地说了句,“没有,好福气的是我。”
一句话把她堵得严严实实。
周隐倒是成熟稳重地拎起拿一塑料袋东西,客客气气地跟老板娘点头说了句再见。
陆北柠捂着肚子栽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突然觉得今天早晨的阳光格外明媚。
不多时,周隐拎着一堆东西来到她家。
有了新的“补给”,陆北柠总算满血复活,在周隐的监督下吃完一整份早餐,跟着又被他按着用盐水热敷眼睛消肿。
只不过这热敷的过程有点儿长。
陆北柠都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好半天,周隐也不让她摘下。
实在好奇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陆北柠就偷着摘下湿毛巾,结果就看到一身衬衫西裤的英俊男人,正用他那伤口还没完全好利索的手,戴着塑胶手套帮她洗床单。
洗手间不大,偏偏他个子太高,显得他在这里格外不协调。
陆北柠哽在门口。
周隐瞥她一眼,“就知道你没那么听话。”
陆北柠面色不上不下的,过去作势要抢床单,周隐却避开,啧一声,“别碰凉水。”
“可是你的手——”
“马上洗好了。”
平声静气地说完,看到陆北柠仍然站在门口不肯离开,周隐嘴角一勾,俯下身眉眼轻佻地看她,“怎么,心疼?”
陆北柠眼睛还没完全消肿,有种懵稚的可爱,正想说“你放下回头我自己解决”,周隐突如其来的吻就猝然落在她唇上。
蜻蜓点水的一下,却亲得她心旌一荡。
周隐眸子定定锁着她,“就当我想多尽尽男朋友的职责行不行?”
可能是太久没听着男人说情话给自己听,陆北柠有些藏不住眼角眉梢的春色,只能用轻咳一声掩饰心里的甜蜜,煞有介事地说了句,“你就是自虐狂。”
周隐嗓音悠长地嗯了声。
陆北柠又说,“伤口好不了,到时候有你受的。”
说完面无表情地走了,继续热敷她的眼睛。
看着她正儿八经的背影,周隐无声勾了勾唇。
好在眼睛没热敷多久就复原个七七八八,那边周隐也把她的床单凉好,两人稍微收拾了下,一起下楼。
刚到地下一层,陆北柠忽然想起和小司机早上八点半准时在地下停车场等她。
看着堵在自己面前的姑娘,周隐勾着她的细腰往怀里一带,佯装不悦地挑眉,“什么意思,用完我就丢?”
距离近得呼吸纠缠在一起。
陆北柠心跳加速,撒娇而不自知,“对不起嘛,我真忘了。”
她一撒娇。
周隐心头就跟过了电流似的,酥麻舒坦。
但面儿上还是敛了敛眉,就这么淡淡睨她,像是非要跟她讨要一个说法。
陆北柠确实理亏,也受不住他眼神炙烤,只能求饶,“就这一天,明天我就跟他说这阵子我打车上班。”
周隐勉为其难地哼了声,“行吧。”
说话间揉了把她的脑袋,“以后有的是时间霸着。”
陆北柠抿唇腼腆一笑。
周隐惩罚似地轻捏了下她的鼻尖,动作自然又腻歪,比当年还要甜蜜几分。
也是巧。
这边两人刚谈好往这那边走,前方就响起小司机的声音。
陆北柠第一反应就是松开周隐的手。
“……”
周隐眸色一敛。
小司机也是一愣,对她身后莫名脸黑的男人说,“呦,兄弟你也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