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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 2)

下面倒是还有两个庶妹,三个庶弟在,年岁差的多,钟语芙和她们并不是很很亲近。

韩以骁进来的时候,钟语芙正和钟语桐玩着双陆。

戚薇琳坐在一旁拨弄葡萄喂给钟语芙吃。

双陆是一种棋盘游戏,掷出的骰子点数就是在棋盘上可以移动的步数,这几乎就决定了一局的胜负。

钟语芙掷出了一个两点,而刚刚,钟语桐掷出的事五点,钟语芙立刻又捡起骰子,“这次不算,我是不小心拿滑了,我重新掷。”

钟语桐瞪着眼睛,摁住骰盅不撒手,“阿姐,你怎么还耍赖?”

钟语芙晃了晃自己包着帨巾的左手,很是理直气壮,“我手受了伤,气力不济,一时拿滑了也是有的。”

钟语桐转过颈子看向戚薇琳,嗔怪道,“阿娘,你快看看,阿姐又耍赖。”

戚薇琳剥了葡萄皮递给钟语芙,钟语芙头歪过来,就着戚薇琳的手吃进嘴里。

戚薇琳这才侧过颈子看向钟语桐,“你阿姐不是耍赖,就是手受伤了没力气。”

“……阿娘你偏心。”钟语桐撅着嘴,天真烂漫。

“你才知道啊。”戚薇琳安慰似的摸了摸钟语桐后脑勺,“习惯习惯就好了。”

钟语桐:“……”

钟语芙笑嘻嘻补一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阿娘捡回来的。”

钟语桐:“……”

她扔了棋对着钟语芙一阵猛挠,钟语芙咯咯笑着躲,戚薇琳笑着看两个女儿闹。

韩以骁和钟东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钟语芙笑颜如花,明媚似骄阳。

他看的怔楞住。

这样的笑容,每年年关之时他都能见到,韩景誉从外归来,钟语芙的笑容也是这般温柔美好。

一对上他,总是争吵。

他广袖中的手徒然收紧,捏着瓷瓶的骨指发白。

倒是钟东霖,被这屋子里的笑声感染,唇角漾起慈爱的笑容,摸着下巴的山羊胡子走进来,“闹什么呢?”

钟语芙下意识转头看过来,看到韩以骁的一瞬间,笑容凝滞,立刻收了,和钟语桐乖乖行礼。

戚薇琳放下葡萄,快速擦干指尖的手,下塌朝二人见了礼,“夫君,姑爷。”

钟东霖虚扶她臂膀坐到塌上。

钟语桐笑着出声,“爹爹,我在和阿姐下棋呢。”

钟东霖看向钟语芙抱着帨巾的左手,“芙儿,姑爷朝皇上讨了珍贵的御药,你这手必然不会留疤。”

钟语芙还是那副淡淡神色,轻轻嗯了一声。

钟东霖从钟语芙冷淡的面色上大概也瞧出几分,又讲了几句,便携着妻女出了闺房,把房间让给二人。

钟东霖一走,钟语芙绷着面色,也没理韩以骁,自顾自走两步,走到床边的摇椅上躺下,看向窗外。

韩以骁也不生气,走过去,撩起下摆,坐到旁边绣凳上,抬起起她搭在扶手的左手放进掌心,声线晦涩而沉,“我给你上药。”

钟语芙没躲。

他解开她手上的帨巾,狰狞丑陋的疤痕呈现在眼前。

他见过无数腐烂狰狞的伤口,早就麻木了,钟语芙的伤口,和死牢你,战场上的伤口比,实在不值一提。

可他的心脏却是猛的抽痛一下。

他拧开瓷瓶,轻缓的上了药,又重新包扎起来。

钟语芙依然不说话,眯着眼,看向外面黑沉沉的世界。

韩以骁也没说话,只看着她的侧脸。

静谧良久,韩以骁好脾气的起身,“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他走到门口,回身,钟语芙面上没有任何波动,轻晃着摇椅,薄薄的眼皮垂下来,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投下一层淡淡的阴翳。

书房里,钟东霖伏在案首间处理公务,听见小厮推门进来禀报,说是钟语芙来了,他诧异的一下,亲自到屋外将钟语芙迎进来。

“这么冷的天,你这手上还有伤,怎的跑过来了。”他絮絮叨叨的念道,“有什么事让小厮丫鬟跑一趟就是,为父还能不去看你。”

通常情况下,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都格外疼爱,在第一个夭折的情况下,钟东霖便格外疼惜。

他欣喜有,愧疚有,期盼也有。

当头一次抱到那柔软的不像话的小身子,他是那样珍惜。

而钟语芙又是那样玉雪可爱,即便后来年年都有嫡子嫡女,庶子庶女出生,他的父爱几乎大半倾注在钟语芙身上。

钟语芙看晃了晃手里的手炉,“爹爹,又是披风又是手炉的,真的不冷。”

钟东霖吩咐小厮上钟语芙喜欢的葡萄饮子,又宠溺的拉着钟语芙的手坐到塌上,“什么事急巴巴的朝我书房来?”

对比颇为严厉的戚薇琳,钟东霖从小就是个对她有求必应的慈父,论起来,钟语芙对钟东霖比戚薇琳要更亲昵一些,撒娇亲昵都是常事。

昨日从戚薇琳那边知晓了真相,为人妇的钟语芙感同身受,便对钟东霖的亲昵生出了一点排斥。

她无声避开钟东霖的手,朝书架处走,扫着上面一摞摞的书道,“爹爹,我来找你借一样东西。”

钟东霖宠溺的拍她脑袋,“你这囡囡,说什么傻话,要什么直接拿就是。”

钟语芙说:“西域以外的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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