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末尾补贴了一点,昨天看的早的回看,不然这段看不懂。
储策撩起青草色直裰前摆,噗通一声跪下。
“自今日起,世子夫人就是你唯一的主子,但凡有命,无有不从,不惜以命效忠。”
储策将当日韩景誉的吩咐,一个字不落的背出来。
钟语芙却是侧了一步,坐到一旁嵌金圈椅上,纤薄的脊背微微佝偻,轻轻哽咽哀怨,“景誉叔叔刚去那一会,还曾梦过他几回,如今时日常了,人走茶凉,竟是连梦也不肯入了。”
她要动用的银钱数目太大,绝无瞒过储策和一众管事的可能。
几乎是哭着说的。
储策想不把关键词入耳都难。
他用的是景誉叔叔,而非公公。
又道是人走茶凉。
他听出了她无助的茫然。
她贵为长宁侯府夫人,这府上,又有谁能为难的了她?
又为何要用矿山做掩,掏空长宁侯府?
这是闻所未闻的泼天大罪!
且长宁侯还是她的夫婿,出嫁女,谁不是以夫为天?
在胡思乱想间,又听见钟语芙捏着鲛绡的轻哽闷哭声,“罢了,本夫人刚刚不过是戏言,褚总管贵为侯府总管,手下掌柜便有379个,府中亦奴仆成群,在这上京,谁不得尊称一声大掌柜,荣华富贵已然在手,没道理抛下一切,去做这些掉脑袋的事,褚总管你回去吧,只当没听过我今日的话。”
储策目光又落在她捏着鲛绡,捂在脸边的手上,狰狞的伤口,结了厚厚的黑痂,对比指缝露出来的莹白如玉的面庞,像细细密密的针刺在瞳孔里。
“夫人不必疑心下属的忠诚,我这条命,先是老侯爷给的,如今的一切,又是夫人给的,没有人走茶凉一说。”储策摘下腰间一块通透的玉佩,捧到了钟语芙面前,“夫人您想做什么,属下万死不辞,必然办到,以此玉令作信。”
“若违此誓,叫我万箭穿心而死。”
这玉令,是储策的信用物件,是调动长宁侯府名下掌柜的令牌,他以此表达自己的衷心。
且他用的是想,意思是,不问对错,只是去执行。
目光坦荡而英勇,忠诚且理智。
他肩背挺的笔直,神色坚毅,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会履行自己诺言的风度。
钟语芙心中宽慰。
亦跟他承诺,“储总管,本夫人跟你保证,在白匈奴,本夫人必让你的权势超过这上京,人人尊称你一声‘大掌柜’。”
她漆黑的瞳孔里浮着热切明亮的光是对权势的迫切渴望。
这中原不止楚国一个国家,但皆是男尊女卑。
韩以骁吩咐“杖毙”那一刻,声音甚至是轻飘飘的,可一院子的人,无论男女,噤声低着头,不敢发一言,个个被压弯了脊梁。
甚至,韩以骁若是再无情一点,那板子即便是打到她的身上,谁又敢不从命?
这是权利的滋味啊!
这种仰人鼻息的日子她过够了。
若没有真正的实权在手,那离开这长宁侯府,她仍旧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肉,甚至没有长宁侯府夫人这个身份,她的生死皆如绿萝绿翘,贵人一句话,便命如蝼蚁,毫无反击之力。
听着钟语芙这般直白的话,储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掏空长宁侯府了。
她要用这笔巨财在白匈奴给自己买来超然的权势地位。
但上位者皆是没有底线的,若只空有才而无根基,泼天的巨财便是夺命锁,收了钱财,不办事的贪官多了。
她还要在白匈奴再造出一支不亚于长宁侯府的营生,足以掌握经济命脉。
储策:“属下会安排最得力的人去悄悄办此事,只是我们对白匈奴一无所知,最好有详细的邸抄。”
钟语芙:“这你不必担心,近日我会弄来军机处的邸抄,先准备好旁的事。”
鑫金典当行坐落在上京最繁华的街道,左边是上京最知名的茶楼,右边是上京最大的钱庄。
里面交易的古董都是珍品,因此,虽然坐落在繁华街道,但店里并不是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