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语芙:“^……”
马照再回头,帘子缝上哪还有人头?
他憨憨的挠了挠头,就见俩人人模狗样的出来,朝钟语芙斯文的作揖行礼。
“马照头一次见未来夫人,这有些紧张。”
“马照是个粗人,夫人别紧张。”
钟语芙:“……”
她大方的朝三人施施然一笑,“无妨,各位都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不讲究这些虚礼。”
啊啊啊啊,她们的夫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一点都不嫌弃他们粗鄙。
目送钟语芙进营帐的目光更加虔诚,不惜去炊事班嗣厨那里嘱咐,“快,有什么特别的好吃的,女儿家喜欢的都送去主帅营帐。”
嗣厨挠头,这军营里哪有精致的吃食?
便是主帅,也无非就是肉类多些。
对上三人瞪圆的眼,“……我试试。”
钟语芙还是第一次来营帐,虽是主帅营帐,里面的陈设很简洁,外头一个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书,一张用茶的小几,四周摆了蒲团,里头就更简单了,只有一张床榻,被子叠的平整,连个褶皱都没有。
韩景誉见钟语芙很认真的打量他的内室,目光从她粉扑扑的小脸上移开,垂下眼皮,跪坐到茶桌问,一边找出茶饼,一边剥问,“大热天巴巴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钟语芙也打量完了,跪坐到他旁边的位置,笑嘻嘻道:“我想把开女子雀市的事情提上来,但是对这一块不太了解,想问你手底下有没有能人。”
韩景誉只略思索了一下,流畅性感的唇又翘起一丝弧度,是个别致的路子,也难怪天子愿意放了她这块肥肉,还和她做交易。
他道:“我手底下有个总管铺席商队的总管,名叫储策,草根出生,是个有能力的,我将他给你。”
问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最帅有求必应。
钟语芙漂亮的星眸里闪着水瑞的光,灼灼看着韩景誉。
而韩景誉朝账外吩咐了一声,叫人去喊了储策来。
再回头坐过来的时候,钟语芙眼里的热度还没褪去,瘦长好看的手撑着两边肉乎乎却精致的腮,烟纱袖子堆在手肘处,露出来的两截皓腕纤细凝白似嫩藕。
外头灼热,有蝉在树上咕咕鸣叫。
大帐里头清爽宜人,茶桌又狭小,习武之人耳目本就远胜于常人,这安静的环境里,韩景誉听进她浅浅的呼吸声。
垂下眼皮,用热水洗杯冲泡茶饼,眼尾的余光里,那嫩藕似的一只手随意撑在桌子一角,根根修长分明,笔挺的像象牙筷子似的。
指甲休的圆润修长,透着淡粉的肉,上面点了白色芙蓉花,中心一点嫣红。
这大帐有点热是怎么回事。
阖该用点冰了,他想。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韩景誉收了视线,冲了两杯茶。
钟语芙手朝其中一杯伸过去,韩景誉伸手盖住茶碗,“等一下,还有点烫。”
钟语芙手又缩回去,扒着小几的辺,九尾步摇簪上的珠子轻轻叩击。
一息时间,韩景誉将茶盏端过去,“好了。”
钟语芙抬手,指尖触到杯壁的一瞬,茶杯一歪,溅了一手的水,茶杯在小几上蹦了两圈,又落进韩景誉的手中。
“烫着没?”他说着,拿起白皙的帨巾,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擦拭水渍。
“很凉了,一点也不烫。”钟语芙回。
他垂下头,细致的将指缝,指甲窝的水全部擦干。
柔弱无骨的手捏在掌心,柔软温热透过肌肤,渗进血肉,迅速在四肢百骸蹿流,心脏惊的重重抽了一下。
女孩子的手怎么这么柔软?还跟小时候那个粉团子是的。
他拇指扣了抠,将她整只手都扣在掌心,拢到宽大的衣袖里。
是长大了,手都能撑满他掌心了,他想。
钟语芙:“……”
他常年握兵器,掌心有薄薄的茧,粗粝的手指扣在掌心,揉捏,有点痒痒的。
她掀起一只眼皮,用余光看过去,就看见韩景誉肩背如松如竹,挺的笔直,精致的脸部线条没有任何表情,看着几上流淌的水渍。
又淡定的用帨巾漫不经心擦着水渍。
他的表情太过正经,以至于钟语芙十分怀疑,衣袖低下到底谁的手指扣扣柔柔的摩挲。
五指还插·进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
这这这这,这人也太能装了吧!
钟语芙亦强做淡定,用另一只手端起茶杯轻呷,心脏跟着噗通噗通跳。
他的手怎么这么烫人呢?
余光里,一片阴影忽的从头上罩过来。
她眼珠子一转,就看见韩景誉的脸凑了过来。
“侯爷,嗣厨新作的苹果酥,属下端给进来了哈?”
被指派过来送点心的是马照,他的声音在帘子门口响起来,两人立刻转了头各自分开,收了手,不约而同的握上茶杯。
“进来。”韩景誉声线看似和平常一样淡漠,若是熟悉他的人会听出来,这声音较之平常略沉。
隐隐带了一丝怒气。
马照献宝似的将棋盘里的小食摆上去,还一一坐上去,浑然没察觉到,韩景誉微微弯曲的手指,一直敲着小几。
马照正口若悬河的功夫,储策也到了。
韩景誉:“……”
储策听了钟语芙的意思,很快做出决断,带了她去不那么繁华的街道上查看。
这边的铺席逼仄,尺寸之地的地方,药铺,棉布,杂货,水饭,干脯皆有,腐臭污物随意扔在道上。
天气炎热,尺寸大的水饭铺席,烧炉上架了一口大铁锅,热气汩汩冒着,青白烟雾里,男子腰身粗犷肥圆,热气将他黝黑的皮肤蒸出一层薄红。
上身只着了一件短袖直裰,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汗味就着锅里的敖肉飘过来。
钟语芙下了马,似是要朝汉子走过去,储策抬手,“大姑娘,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