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楠一边笑一边跺脚,“那画儿呢?现在还有没有?我去找五哥要,这张画儿得送给我!等六哥儿成亲的时候,我拿去送给六哥儿媳妇。”
“人家是恶小姑,你这是恶姐姐,你就不怕你六弟弟拉着你哭出个更大的?”罗四娘子点着李文楠笑道。
李夏坐在旁边,笑盈盈看着众人热闹说笑。阮夫人瞄着她,招手笑道:“阿夏到这里来,阿夏小时候爱哭吗?”阮夫人叫了阿夏,又转头和李冬说话。
李冬站起来,将一碟子芸豆糕端到李夏面前,坐下笑道:“阿夏几乎没哭过,她刚刚会爬的时候,岚哥儿一哭,她就飞快的爬过去,坐在岚哥儿面前,大瞪着眼睛看岚哥儿哭,可好玩了。”
李冬想着妹妹小时候,眼角脸上,全是笑意。
李夏拿了块芸豆糕,咬了一口,看着侧头看着她的柏悦,笑容灿烂,柏悦被她笑的笑起来,“在江宁府时,我好象见过你一回,也是笑的这样好看。”
李夏点了下头笑道:“先生说,柏大帅才是天下男儿的典范,为人是君子,为臣是良将,为父是有心有力的慈父。”
柏悦明显呆怔了下,哽咽了下,才说出话来,“郭先生更是……大才。”
阮夫人面上看着没留意这边,其实注意力几乎都在李夏和柏悦身上,李夏这话,她不是很明白意指何处,但这话明显的说进了柏悦心里,震动了柏悦,这个,她看的明明白白,是郭先生的话,嗯,将军问问郭先生就能知道了。
热闹欢乐时,时光最快,好象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小丫头简直一路跳跃着跑过来禀报:花檐子快到巷子口了。
柏悦和阮夫人一起站起来,眉开眼笑的招呼大家,“赶紧赶紧!热闹来了!”
霍老太太伸长脖子,看着呼啦啦往外跑的小媳妇小娘子们,羡慕无比,她最爱看新娘子进门这一连串的热闹,特别是自己家的热闹,特别是五哥儿的热闹,可是……
霍老太太收回目光,端起茶抿起来。
她是领了差使的,这位老祖宗可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她不去,她就得看着,今天这一天,她得把她看牢了!
郭二太太急的脚底痒,却只敢拿眼角余光飞快的瞟上几眼霍老太太,半声不敢吭。
她今儿个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了,这位比土匪还凶悍的老太太,一见面就冲她发作上了,把她吓得……唉哟哟!幸亏她反应快奉承得好,要不然,真被她不管不顾的一顿打……
老五家这花檐子落地,不知道撒多少铜钱出去,她家三哥儿成亲的时候,就抬了一筐铜钱,新娘子还差好几步才能进门,铜钱就撒没了,说什么定例就是这些,怎么到老五头上,就不讲定例了?
郭二太太转着心思,却一步儿不敢挪,这个土匪老太太说了,要教导她一天规矩,真就是一个呸字,她有什么规矩……唉,算了,她得罪不起……
李文楠一只手提着裙子,一只手拉着李夏,冲在最前,柏悦脚步利落,紧跟在后,罗四娘子在家里,跟李文楠一样受宠,脾气也差不太多,提着裙子一路跑。
再后面,阮夫人和李冬并肩,后面一大群小媳妇小娘子,脚步轻快的往大门口一涌而去。
挤在大门内外的诸人急忙往两边让开,将上好位置让给这群兴奋无比要看热闹的内宅女子们。
李文楠拉着李夏,一口气冲到大门外,站在台阶上,不用掂脚,就看到正沿着巷子,缓缓进来的李文山,和李文山后面的花檐子。
“七娘子九娘子快进去,这会儿不能添乱!”主持迎门这件重大差使的老刘妈和沈嬷嬷,一人拎起一个,将李文楠和李夏拎回大门内,回过身,亮着嗓子叫了一声:“百年好合!”
这是信号,拖着铜钱大筐,从巷子口一直排到府门口的小厮们,立刻抓起一把把崭新的铜钱,扬手洒出去。
从府门口到巷子口之外七八步,黄灿灿的铜钱,象下雨一般,砸的花檐子叮咣不停的响,落在地上,让人几乎来不及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