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气男子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点头。
陈眙撇着嘴,目光从和气男子扫到另外两个,“这是国家大典,你竟然敢点这个头?”
“小哥儿一心只读圣贤书,不知道下九流的勾当。”和气男子一脸笑容的极其和气,“有句话,叫官清似水,吏滑如油,小哥儿听说过没有?”
陈眙点头。
“那在贡院里当差的,全靠这三年两场大考养活一家人,小哥儿可别说他们有月钱。”和气男子呵呵笑着。
月钱这话,陈眙倒没说,他的月钱从来没够用过,月钱这事,不够用养不了家,他是深知的。
“小哥儿难得,倒不象他们,不食人间烟火。”和气男子夸了一句,“小哥儿想想,这秋闱春闱,可是国之大典,那些当差的,怎么靠这两场大考养活一家人?还不是这考号,还有考场里的一点小照应。”
和气男子倒不卖关子,“这是上上下下心知肚明的行规了,就象小哥儿去象棚听折子戏,一两银子有一两银子的位儿,十个大钱有十个大钱的位儿。”
“这就不公道了!”陈直接了句。
“只要按学问文章取士,就是公道了。”和气男子干笑几声,“这不是不公道,这是有银子和没银子的区别,这有银子和没银子,区别岂止考号这一件?那有钱有势的书香大家,哥儿一出生,婆子捧着丫头围着,一生下来眼睛看的就是名人字画,不会说话就有家人教着认字,等到开蒙,名士大家轮着请,跟那贫寒士子比,公道么?不公道么?”
陈直听的不停的眨眼,这话还真是……公道!
“小哥儿今年要是就是经经场,这银子能省就省点,熬上一回,吃一回苦,不是坏事。”和气男子话锋一转。
“这号,什么价?”陈眙虽然没听说过秋闱春闱这座号有人叫卖这事,可他们陈家是书香大家,族里从来没断过做官的人,他阿爹又是从七品一步步做到今天的封疆大吏,他从小到大,听叔伯兄长,太婆母亲说官场上的事,这吏滑如油,小吏差役如何门道众多,花样百出,防不胜防这样的话,从小到大,听了不知道多少。和气男子说的这事,他并不觉得匪夷所思,这是吏之常情。
“不是臭号,五两,上好的号,一百两,要是……”和气男子看看陈眙,又看看陈直,嘿嘿干笑了几声,“有什么特别的事,那要另外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