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寿本来要跟着,马老太两手包饺子,倒不出手拽小娃,伸出一条腿给挡住:“嗳嗳嗳,听话,你掏奶这个棉袄兜。”
小小手从兜里掏出用纸包的饴糖。
“拿出去一块,再给我包好,装回兜里。”
“噢。”
“好吃不?”
钱米寿眨了眨大眼睛,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这是他长这么大,吃的最难吃的糖。
他要么不吃,吃也没吃过这种。姑父家来给他买的,都是包着核桃仁的糖,还有酥糖。
马老太冲钱米寿一笑,就知道你个小娃贪糖吃,吃上就会听话,“坐这,给奶拉风筒,烧水。”
“噢。”
“米寿啊,你说等你长大了,要是有出息,你能不能养你姑父啊?你瞅你姑父,对你又亲又啃滴。”
“养,”米寿扬起小脸,边烧火边笑呵呵对马老太道:
“我到时候要买个大大的房子,姑父、姑母,姐姐,我,住在一起,我还要给姑父洗头搓澡呢。姑父说,等他不乐意走道,也得我背他出去溜达,我得背他。”
发现马老太手不停包饺子还盯着他看,米寿分析不出那表情是么意思,犹豫了一下:“也有奶奶,完了奶也跟着住一起吧。”
马老太嗤了声,前面的话,都真假未知,但还容易靠谱些。带上她那句,一听就是假的。
这天晚上,送糕师傅们又早早睡了。
可做蛋糕的师傅们,却忙翻了天。
“鼓捣”那屋,六个人又都是新手,宋茯苓现在还完全不分摊那面的劳动,她们本就手忙脚乱,一日里平均一人要烤快二十锅,今日,葛二妞虽然没卖出去生日蛋糕,但是她又给揽回了多二十锅的古早,这一宿是不是就不能睡了?
才几天啊,何氏和大丫的胳膊都肿了,打蛋打的。
越是这样,几个人越是打心眼里佩服宋茯苓,认为胖丫是真能耐啊,以前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也咬牙坚持,人家一个年龄最小的孩子当初都能坚持下来,她们不能说苦。
她们哪知道,她们打半小时一小时,不敌宋茯苓呜呜电动一转,几分钟就完事,那还是需要几次加糖耽误时间,要不然会更块。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宋茯苓有法宝,但是裱花真是一个细致活。
老妈,钱佩英,比划一会说,不行,我手抖。我还是帮你和面或者榨汁去吧。
老爸,宋福生。明明用刀都能将萝卜雕出花的人,到了裱蛋糕花,嗳呦,宋茯苓几次都评价:“真愁人,不够给他找补耽误时间的。”
而且做的那花啊,“爹啊,红花配绿花呀?红配绿啊?你觉得好看嘛。”
宋茯苓扶额,她就一眼没看住,又不能给抹下去。看来又得在四周下功夫,给点上一圈蛋糕点吧,像珍珠项链似的那么往回找补,要不太丑。
宋福生不服,哪难看啦?都是新鲜色,多鲜艳。
发现闺女又过来补救了,他不让:“你别补了,那么讲究干啥,这么干下去就得累死。他们吃过是见过?就这,在那些屯老冒眼里,那都漂亮的没法没法的了,给做啥样就吃啥样得了。”
“那也是人家生孩子的蛋糕啊,给做漂亮些。”
“它是啥蛋糕,它最终也得吃肚里,也不能当艺术品摆在那,时间长了它也得馊。你就听我的吧。”
说完,宋福生在一堆红花绿花下面,写道:“彩褓凝祥”。
出自诗经。
瞧瞧这四个字,谁写的。
宋福生欣赏,心想:我咋这么有才呢,我可真有文化。
凌晨一点多快两点,宋茯苓才回去休息。
而早在这之前,她就给爸妈撵回去了。
另一个烤炉房,她也过去看了眼,还人影蹿动呢,问了声,出发前能做出来吧,屋里六个女人齐点头,放心。
凌晨三点多,马老太带着老太太们呼着冷哈气过来了。
先安排宋茯苓这屋的,这屋的贵啊。
用钥匙打开门,开始打包,准备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