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啥又能咋,瞧你这个外道样。
我也晓得,你在四嫂子手里买不少,给她家吃的都给买跑了,对不对?
你看,我一瞅你脸,就知道没猜错,我都知道价。
我就是想说啥呢,你跑她手里买啥大酱?她下的酱,我跟你说,一股臭脚丫子味。一样花钱,那都没有酱香味儿。
要论下酱谁家行,我家村里最有名。
而且我家是干啥的啊兄弟,我家那地里年年种老些豆子,十亩十亩那么种啊,我家是老手艺开豆腐坊的,就这些关于豆子方面的吃食,啧,兄弟,你咋就能没想起我家。
你这可不对,你跟我太见外。”
宋富贵心里憋着笑:“不是,嫂子,不是我们和你见外,是我们和四嫂子家吧,是?”
“你先别说,你听我讲。就昨儿,知道你们没回来前,那些拉仗的村里人是谁叫来的吗?”
“谁。”
“我呀,嗳呦,给我吼的呀,嗓子冒烟,着急喊人,敲人家门差些让狗撵。村里村外那么跑,一呲一滑,摔好几个大腚蹲。”
“行了,”宋富贵指着大白胖娘们笑:“嫂子,你也不用多说了,我都信。兄弟也听明白了,想卖酱是不?”
大白胖娘们眼睛里冒光:“恩那,俺家酱可多了,买点儿呗?”
宋富贵指村里方向:“回去准备着,按四嫂子的价给你。”
“你能说的算?”
“能,你走,我就和我兄弟打声招呼。”
“那你能收多少?”
宋富贵先是假装思考,沉吟了一番,在大白胖娘们的心提起时,他忽然咧嘴大笑,一摆手道:“有多少收多少。”
那动作,在大白胖眼里,老倜傥了。
“好嘞,富贵兄弟。”
大白胖娘们这人吧,着急嘴里就想吃东西,激动、伤心,更是嘴里得嚼东西。
不嚼着就像闹心似的,一种习惯性动作。
哪怕没吃的呢,扯根草都要放嘴里咬着。
这不嘛,顺手扯了根干草,就一边叼着一边往家跑。
没等跑回家,她姑也是她婆母,一脸无奈指着她肥哒哒的身体骂道:“给盆子就这么扔河边啦?你这是大清早跑对岸闻香味去了。”
又小声自言自语嘀咕:嗳呦,馋的呦,看看那嘴里都嚼着草,看来兜里的豆子又吃完啦。咋整,回头还得给她炒。
“娘,娘,我跟你讲,快给准备酱,我都给你卖啦,能卖不少钱。”
“你说啥?”
“卖啦,对面买。”
她婆婆立马扯过大白胖娘们:“走走走,你给我小些嗓门,家去说。”
村里几个闲的不行的婆子,一个个系着围巾凑头唠嗑,也不嫌冷。
放眼望去,此时桥上那个热闹。
宋富贵他们过去抬缸收酱,大白胖娘们她婆家兄弟几个,齐声吆喝着:“不用,费那事儿,俺们给你送过去。”
牛车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牛车上坐着村里体面人家的几个婆娘,她们预备进城溜达溜达,蹭的是小地主家的车。
车上的几个婆子外带媳妇的,问河边那几个围头巾的,又冲桥上一扬下巴:“干啥呢那是。”
“听说,老白家将自家下的几大缸酱,都卖与河对岸了,你瞅瞅,那个欢天喜地,挣不少钱呢。也是,酱块子值几个钱,倒倒手就能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