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邪门,头儿,他不是读四书五经科举上来的?”
“是啊,邪门的狠。你们发现没有?知县大人带来的那些家人,有几人身上的煞气,我瞧着比咱们抓捕过的人犯还重。”
肖捕头有句话没说,比之人犯还差些意思,在急眼那一瞬,他品着更像亡命徒。
反正他是服了。
假使这次只是规整巡检队,没有波及到他们这些有手艺的,往后也会老老实实当差,管好自己的手下,多向知县大人请示。
与此同时,宋福生在边吃饺子边摸耳朵。
饺子是早上二哥他们走包的,上车饺子下车面。
他起早天蒙蒙亮就去黄龙府没吃着,下晌老娘她们特意又包了一顿。
“我耳朵咋这么热?”
马老太向胖丫饭碗里滴了一小滴香油接话道:“有人骂你呢呗。”
说的那叫一个自然。
老太太寻思,换咱家娃要被新知县给弄的丢了官差,咱也会祖宗三代的骂,对不?
搞不好,不仅是骂,都得踩小人扎小人咒个千万遍,再写上名讳给扔粪坑里让遗臭万年。
但她早就看淡,只要别当她面前骂她儿子就中。
很正常的。
这年月有人夸你,就有人会背后骂人。
像是明日告示一贴,那些穷小子忽然有个官身,恨不得放鞭炮,家里老人恨不得见到她三儿就磕头感恩。自然就会有丢了差事的家庭看她儿咬牙切齿想泼粪。
马老太看淡了,宋阿爷却没看淡。
老爷子只要想象有人敢烧纸咒福生就气的很。
他说,没事儿。
回头他烧纸会嘀咕,让咱们宋九族已故去的亲属、你老丈人钱老爷子,包括以前宋家村那些甭管活没活着的上上下下三代人,都保佑福生周边,小人退散。
就不信邪了,就冲咱们宋家村那么多人口,在地底下还干不过那些小人可得了。
宋茯苓当即被饺子呛住,“咳,咳,呵呵呵呵呵。”
马老太急忙给拍背,“啥好事儿呀?一天总捡乐。”那怎就那么爱笑呢,以后到了国公府吃饭可咋整。
她都担心小孙女不分场合瞎乐呵,别到时喷老寿星长公主一脸。
晚上,前衙的官员在喝粥加班,宋福生在房间里耐心看媳妇换了一套一套又一套。
“我瞧着,还是墨绿色那套好看,随我去将军府就穿这个吧。我也和你搭一套情侣装,穿我那墨绿的长衫。”
“不穿官服?”
“不穿,那帖子不是说了?是私人拜访。”
明日,他们两口子起早去柳府,应是会在那里吃饭,不带茯苓,没邀请孩子。
第二日,当柳府管家和柳夫人身边的嬷嬷出来迎接时,全都愣了。
只看宋福生一身墨绿长衫,亲自扶住一身墨绿裙装的钱佩英下马车。
没有随从,没有一个丫鬟,随行而来的不过是一名县衙派出的马夫赶车。
宋福生手里还亲自拎个兜子,里面装着见面礼:两瓶辣椒酱。
多少年后,柳夫人都记得这一幕,夫妻相携而来,身边没有闲杂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