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啥呀?你这明明只算和任家村沾亲带故。
那不管。没饭吃的,会很好意思说,“咱这关系,你给我整口热乎的,恩那,没吃呐。”
像宋家这种搬出村的,更是应了那句话“远了亲,近了臭。”比上面举例外地遇见的还亲。
村里家家提起,都说想念宋家人。
想念俺们村走出去的出息人。
以上,就宋茯苓以前根本无法理解。
如果她不是来了这里,她还在现代、在城里,她那一代人恐怕也永远无法理解就这种算是什么感情。父母那一代有住过村里经历的还好一些。
“什么声,”马老太问道。
富贵穿的像座山雕似的,回话:“鼓声。任家村知晓咱们回来,已经锣鼓喧天了。”
……
任家村现场。
曾经,闹雨灾时,自己搭凑的破帐篷,在这个大雪天又搭了起来。
曾经,像吃大锅饭一样,家家抱出锅凑在一起干活,这回再次家家抱出锅,抱出柴。
曾经,在这村头,大伙数次燃起大小无数的火堆烤火,等待宋福生给他们解决征兵难题,等待发下干活挣的银钱,这次在漫天大雪中再次燃起。
雪降落的快,却压不住旺盛的火苗。
曾坐在宋九族家的破院子里生吃狼心,后又重新抢过里正,恢复开朗,还能折腾的下场科举的任族长,眼下已经彻底糊涂了。
他子孙,后事已经为他准备了多少回,装老衣也穿戴过几次,就在大家觉得他一定挺不过某天时,任族长又一次次挺了过来。
他眼下不认识人啦,不记得以前有个孙儿被狼咬死,不记得自己当过里正,不记得对岸来了一伙宋姓异地人。
就知晓村里有个进士碑。
“谁呀?”
任族长小孙儿告诉,“祖父,进士他家人回来啦,团长回来啦。”
“啊,进士是干啥的?不认识进士。”
任公信跑过来,嘱咐任族长的小孙儿,快给你爷领回去,人客多多的,天这么冷,他出来凑什么热闹。别等会儿这头正热闹着,他嘎一下抽过去又要不行了,那多扫兴。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任族长几次要不行,到头来,他最借力的是任公信。
甭管是要出殡那一套,还是病中想寻好郎中,任公信真给张罗了。
就前一阵,都十一月份了,任族长那次严重,非要吃西瓜,他儿女没给整回来,任公信愣是四处托人,急火火地对人说,不行,必须得让他吃到嘴,不能让带着遗憾走。
到底托人打听,赶着车,买下别村人家地窖里攒的西瓜。
所以在任族长糊涂的啥都忘了时,他眼下最听任公信的话,给他买西瓜买吃的啊,这孩子孝顺。
这不嘛,任公信撵他回家躺着,他听话的就走了。
而任公信目前又是里正了。
没办法。
村里二棚子这些年轻人在镖局干活,走哪里谁都认识,回村说话也有分量,可是人家不稀得回村做里正。
搞得村里就剩下任公信这个稍微有点儿能力的官迷。
就这回宋家人回来,任公信早早给大儿送信,让回来和宋家人亲香亲香,任子笙也携妻儿正从京城往回赶路呢。
估么宋福生带着米寿他们归来,还有陆家人那面到达奉天,他也差不多是那时候到。
然后,除任公信重新做里正外,任三叔接过接力棒,做族长。
头车进村,鞭炮开始炸响。
九嫂子一帮妇女激动的摆手叫道:“马队长,老妹子!”
马老太下车被妇女们团团围住,被拽着手。
而马老太必须要喊着说话,要不然这鞭炮和锣鼓声太响,“哎呀,两整年没见啦。”
又指着远处几口大锅说道:“你们整这景干啥,咋杀这么多猪和鸡鸭。”
九嫂子说:“村里没啥好吃的,寻思给你做猪肉炖豆角丝,特意夏天那阵晾晒了不少豆角丝。”
马老太说,“炖么呀,早吃够了,听我的,没炖的快别炖了。大伙喂一年鸡不容易。我就爱吃榆树皮汤,滑溜。整点儿白脸高粱米饭,杂面豆子。可劲儿造,我就想咱屯里做的那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