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或许有她自己的考虑吧,就像每个人眼中的好不同。
但没谁永远会站在你的角度考虑。
此时,钱佩英只觉得听朱氏说话来气。
就是懒得抬杠。
抬杠会是:
那你有啥?你家有啥,你以前没穷过?谁家没有穷亲戚,你又想要找啥样的。
说句难听的,是不是有点不知道自己是啥身份了?
好,都是一家人,不杠那些,可你这一口一个不满意,在钱佩英听来就是:你是在不满意我姑爷给你介绍的人选还是怎样,还想给你介绍啥样的,艾玛,五品官到你这里被嫌弃,说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
简直是,没听见你朱氏一句谢就算了,说话堵人心,满嘴里这山望着那山高。
说一千道一万,钱佩英还是心里不平衡了。
她姑爷都做的啥样了,就差将皇子给整来了。
那一张张资料,这里可没电话,珉瑞更不是爱管事的性格,能豁出来管回闲事,你当很好办?
钱佩英越是念着自家女婿的好,越是看不顺眼朱氏嘚不嘚嘚不嘚挑花眼的模样。
“二嫂,咱们大伙选出来的,又是你闺女自己相中的。你有说那些没用的话,先想想拿啥配家庭普通、五品官职的陪送吧。”
陪、还陪送?
“那怎么的,你不陪送吗?哪个女儿家嫁人不是男方备马,女方备鞍子,找的男方家世越好,你这头就要越妥当。你当还能像大丫出门子拿那么少吗?就这,你还敢口口声声惦记那家世更好的?”
钱佩英连续噎朱氏。
她家珉瑞给牵线就够意思了,绝对不能到时陪送少了给珉瑞丢脸,让外人一说,王爷给介绍的什么玩应。聘礼留下了,然后陪送啥也没有。
这回,就这事儿,朱氏要是不给二丫准备出丰厚的嫁妆,在她这里就不行。
而且,她也不会再当冤大头。
绝对不会像以前似的给找补。
以前,二嫂头上首饰啥也不戴,出去串门不好看,叫着一起逛街总相中东西却不带钱。
老宋很是不乐意二嫂那个小家子样,还是她劝说:
“算了,有合适的不太贵的,我给她买,或是我不喜欢的给她,就当看在二哥的面上。我也是熬不住她啊,总不能过年过节见人让她寒碜着,谁认识她?丢的是你的脸面。”
一起过这么多年日子,有时也有不顺心的日子,多亏老太太是个好的,看不过去眼会镇压。
宋阿爷也是,经管家里乱七八糟的大帐。
……
“怎么了,娘。”到家后,宋茯苓问钱佩英,看出老娘心情不好了。
钱佩英咬牙小声说,你二伯娘咋那么烦人呢,现在有她,我都不膈应别人。你姑母脾气好吧?坐车上,都被你二伯母气着了。
“算了,娘,我二姐姐是个好的,不看别的,冲我二丫姐。”
“多亏日子好了,要不然你二丫姐会被她娘提脚卖了。
有时候想想真生气,恨不得赌气让你二伯母看看,不用心办她家事又会是啥样,从你二伯的买卖到二丫。
这用心吧,净事儿。
都说你二伯揍她?揍都不好使,要是不揍,咱们家就会让她一人嘚瑟的乱套。
她的福气,全仗着嫁进宋家又生了两个懂事的女儿,金宝现在也比他娘强,要不然就凭她自己,哼。”
宋茯苓笑,看来真给老妈气的不轻。
“娘,这事你就没一点开心吗?比方说,从这事上,你应该有眼力看出陆珉瑞老喜欢我了吧,嘻嘻。”
钱佩英终于被闺女拐带不再骂朱氏:
“是啊,所以闺女,别只嘻嘻瞎乐呵,你心里要有数。
这回咱两家人见面,我会压着你爹让他少矫情,赶紧定日子。
陆畔可不小了,皇上指婚,咱家向后托日期就够疯魔的,人家祖父祖母回来,咱要是还拖字诀,面伤说不过去。
反正咱家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说呢?”
宋茯苓脸不红气不喘道:“可是人家岁数还小。”
“少装嫩,你在这里就是个老姑娘。去,上外面看看又谁来啦?我怎么听到院里有许多人说话。”
宋茯苓嘀咕着,娘,我是王妃,有丫鬟,你怎么还习惯性支使我。不是说,我什么活都不用干吗?
钱佩英一边翻橱柜里的枸杞,打算让丫鬟们煮些红枣枸杞水给女儿喝喝,女儿快要来经期,赶路天凉,怕这次来肚子疼。
一边扭头看看女儿消失的方向抿嘴笑,也小声嘀咕着:支使不动你可完了,小丫头片子,别说王妃,就是太上皇长到八十岁也是我闺女。
佩英内心是骄傲的,慢慢的将日子过的比现代还顺心了。
她生的闺女漂漂亮亮。
女婿,简直是再没有更好的了。从此,她靠山不再是老宋,是她姑爷。
想起老宋,哼,就老宋稍微有点儿不省心。小脾气见涨。
“啊,啊欠!”宋福生骑在马上忽然打个大喷嚏。
任家村那面还不知晓,宋知府提前出发了,正带着一帮男亲眷骑马向家赶路。
明明今早空间见,宋知府对妻女还笑着说,“我没时候走,咋的,你娘俩想让我早点回去啊?”
那时候他还在装。
眼下,宋家的老爷们成群结队的在路上纵马,驰骋在大雪天里。
可苦了随行大秘秦主簿,紧紧搂住田喜发的腰,“大姐夫,慢着些。”屁股要颠肿了。
宋福生挥舞着马鞭,问捂的像小狗熊一样的米寿,一说话嘴边全是冰碴:“老儿子,坚持不住去坐车。”
“才不要,姑父冷去坐车。二郎哥,金宝哥,咱们赛一赛?”
金宝一夹马肚:“来!”
“驾,驾”带着男孩子稚嫩的声音,叫嚣这条空旷的路上。
有那么一瞬,宋福生心里一热。
犹记得几年前,这些孩子都在背着抱着,赖在车上说死也走不动,拽住车轮躺地上耍赖,纯是一帮小累赘。
现在全长成小小少年。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现在……现在也不咋地,成了一帮蹲级包子,宋福生内心那点感慨立马消散。
与此同时,正在经停地吃饭的陆畔,也被丈母娘念叨的打了个喷嚏。
母亲和四位姐姐以及两位姐夫,立马抬眼看他。
陆畔却望着一大桌子的外甥、外甥女,在心里叹口气。
他从没有过和家人,连续泡在一起超过三天的时候。
即便姐姐们回娘家,那他也是回自己院落,只吃饭或请安的时候露面。
可是这回真尝到那滋味了。
一路上,王爷舅舅要被小外甥们烦死了。
“祖父,一路奔波,身体无恙吧?”陆畔示意丫鬟将汤勺给他,站起身给祖父舀汤。
陆丞相也是没有过和孩子们从早待到晚的经历,可他却和孙儿不同,他是喜欢如此。
且不像别家太祖父板着脸,甚至不准一个桌用餐。
陆丞相闻言没理陆畔,倒是望着小安娜:“你要什么?啊,这汤啊,来。”
“谢谢太祖父,安娜还想要那个。”
“哪个?”
“那个。”
陆之婉恨不得揍女儿,吃个饭事多,俩嬷嬷站一边伺候不够。
齐东铭也说:“祖父,无需管她。”
陆丞相笑呵呵的,小孩子都这样。
陆畔:“……”行了,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反正也没人理他,先去休息了。
第二日,在宋福生又给米寿捂的像棉猴似的骑马出发,在陆家人带着大队奴仆,拎着水抱着披肩重新上车时,任家村宋家这些女眷又在连续招待客人。
能干着呢,从回来就没闲过。
见到了大郎的老丈人老丈母娘。
宋家人姿态摆的很低,马老太先将手伸出来拽住亲家母:“亲家啊,抱歉了,才见到面。”
仓场衙魏大人的六哥一家表示,没啥可抱歉的,虽没见到,但是一直联络,他们魏家很是心安,大郎跟随特别好。
这话不假,各种节日,宋家人都给送来节礼,只比别家亲家之间厚重,从不失礼。
李秀办的这事。
人情往来什么的,包括奉天李知府家年礼,奉天学政大人家,都是李秀代宋家送礼。
聊天中,宋阿爷还特意将魏大人叫进别屋细问问:“这次回来,听说大郎和虎子调动了?”
魏大人:大郎是他外甥女婿,那当然要调动照顾了。
不过,这里面要感谢李知府。
大郎不能在他手下干了,别人看着呢,不好升迁。魏大人正想四处为外甥女婿活动时,心想事成,李知府给大郎调到奉天府衙,管刑狱案使,是判官的手下,位阶七品。
所以魏大人解决了心头事,只需照顾虎子就行了。让虎子离开仓场,去管仓场衙的马匹调配,位阶八品。
“老爷子,我想着,虎子管马匹骡子虽不如以前在仓场,但到那面过渡一下。”
宋阿爷拍了拍魏大人的手,“这俩孩子让你费心了。”
宋家见过魏家人后,当天又见了一拨人。
翠兰的婆母、夫君还有周家祖上自认有头脸的亲属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