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有一会儿,有一刻钟,三叔恰睡着,状似乏极,侄儿就没有请起。”
荣时轻轻掐掐眉心,他最近公事家事两头转,是有点操持很了,一逢休沐人松弛下来就容易困顿。
“我把这十天的功课都整理好带来了,您说要检查的。”
荣时接过去略微浏览一番,又提问两句,才算过关。荣炼松了口气,正准备告辞,荣时却忽然道:“你最近学射箭学的怎么样了?”
“就才入门,弓上力气还是不够。”
荣时闻言点头道:“那好,我带你去射猎吧,打个野鸡或者兔子什么的。”
荣炼:……
不是,我说我勉强入门,您老人家是没听懂?让我射野鸡我看你是为难我小朋友。
“嗯,带上你婶娘,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一起游玩了。”
“太好了,您春天许诺带我出去玩儿,这都一直拖到秋天。”
荣时嗤笑一声,伸手抓他的头。
荣时并不习武,只是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都算精通。皇帝狩猎的时候,他随驾,往往也都斩获不错。当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样貌丑陋所以只好通过射野鸡来哄林鱼开心,只是最近林鱼都不在家呆着,三天两头往外头跑,高乐不了。
他既然当初承诺了顺着她心意来,自然不会多加阻挠,所以他愿意带她出去逛逛。他亲自带她玩,总好过她跟奇怪的人混在一起做些让他不放心的事——哪怕他本身对游猎兴趣缺缺。
荣炼倒是兴致勃勃,自打婶婶落水失忆,三叔就忙得找不见人,他已经很久没带他出去玩了。
荣炼一大早就起床准备,穿上紧身的骑马服,头发团成小团子,脚上穿新缝制的马靴。等了约有两刻钟便看到小叔带着婶子从萱玉堂出来,正俯首在林鱼耳边说什么,神态是他从未见过温柔。
过分了啊——荣炼心想,好难得百忙之间抽出时间出趟门子竟然一次要哄两个人。
带着妇孺,荣时并不打算走得太远,他们去的地方是京郊一处山野,白水明田外,远色无尘垢。
他骑着马,林鱼和荣炼坐在马车里,荣炼很少出门,掀着车帘子不断向外向往。
“那是蝈蝈儿,那是蜻蜓。”
“婶子婶子你看,那是斑鸠,《诗经》上说,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呀,这么厉害,都背到卫风了。”
荣时听到聊天,皱了皱眉,说什么诗不好,偏说这一句。
这诗劝女子不要沉迷于爱情,说女子沉迷于爱情不得解脱,男子沉迷于爱情尚得解脱。
荣时觉得这话有失偏颇,情天恨海销魂蚀骨,怎见得男子就能轻易挣脱了。
正思索,听到林鱼纠正荣炼:“那不是斑鸠是鹌鹑。斑鸠呆傻鹌鹑胆小,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都很好吃。”
林鱼伸手把他腰间的小松木弹弓摘下来,从旁边的盒子里取了一颗龙眼,瞄准了,用力一弹,噗的一声,那鹌鹑扑腾着翅膀从树上掉了下来。
“打中了!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