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将方帕子张开,帕子末端绣着几多桃瓣:
“你往日衣裙上都绣着素雅寡淡的花纹,但这帕子上总有些桃瓣、木槿做衬,你方及笄不久,正是爱俏的时候,穿不得,总看得,宫中那处桃林,必然得你喜爱。”
简瑶怔住。
女子家谁不爱俏呢?
她本就生得老天眷顾,却近多年未曾碰过自己喜欢的颜色,她没有想到,裴湛竟连这点小事都记在心上。
简瑶哑声半晌,终究没能拒绝。
她想去看看,那处裴湛说的桃林,有多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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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简瑶许是要进宫,青栀都呆了,这三日中,她总惦记着这事。
临日,简瑶紧张地早早起了。
青栀进来,在一排衣裳中犹豫不决:“姑娘今日穿什么好?”
“取那套兰紫的广袖裙来。”
兰紫算不得鲜艳,若平时,她很少穿这种衣裳,但今日是太后寿辰,她既要进宫,当...然不能穿素白的颜色衣裳,若被有心人看去,说她不敬,就不好了。
简瑶换好衣裳,梳妆时,她舍了往日寡淡的玉簪,戴了支琉璃步摇,玉珠串起,似水滴般垂在脸侧,她抿了口脂,粉唇顿时娇艳欲滴。
青栀好久未曾见过她梳妆。
粗粗一打扮后,青栀竟有些呆了去,她眼中惊艳,她说不出好词,只能结巴道:
“姑娘真好看。”
她颇为羡慕道:“若我是男子,必然也一心求娶姑娘!”
简瑶被她说得脸颊烧红,嗔怪地点了点她鼻尖:
“说甚胡话。”
今儿个裴湛忙碌,早早就吩咐了白三来接她,正在后门处等着。
白三起得早,靠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忽地似闻见一阵清香,说不出的味道,总归叫人心旷神怡,他倏地睁开眼,堪堪怔住。
女子站在他跟前,正和婢女小声说着话,侧脸白皙,肤如凝脂,堪称欺霜赛雪,她细眉只简单描了几笔,斜眸看过来时,却勾出一抹少女余媚,彻亮纯然。
白三忙忙回神。
他心中腹诽,简姑娘往日有这么好看吗?
往日也是好看的,但白三谨记这是日后的世子夫人,其实很少敢往简瑶身上瞟。
但今日这一幕,白三总算知晓,为何有佳人一顾可倾城的说法了。
眼前活脱脱的例子,可白三却不敢多瞧。
忙将人送到侯府,白三才彻底松了口气,他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卫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面无表情,似有不解:
“爷交给你什么危险的任务了?”
卫四自幼习武,一般若有危险或艰难的任务,裴湛都会交给他。
白三胆小甚怂,遇这些事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所以,卫四看见他一头冷汗,格外不解。
白三将去接简瑶一事坦言说出。
卫四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白三当然看得出他那毫不遮掩的鄙视,当即翻了个白眼:
“你个呆子懂什么?”
“酒水可穿肠,美色可shā • rén!”
白三擦完冷汗:“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活!”
卫四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直言直语:
“你看上她了。”
还是肯定的语句。
白三被吓得腿都软了,左右看了看,拉过卫四,哭求道:
“祖宗,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了!”
“叫爷听去,你是要了我的命啊!”
“借我八个胆,我也不敢觊觎爷的人啊!”
卫四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似在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半晌,他才“哦”了一声,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简瑶正坐在翟清堂中。
裴清婉每日都会来给靖和长公主请安,早就从靖和长公主口中得知今日简瑶会来,所以,她今日来请安的时间格外早。
等简瑶当真来了,她不由得心中赞了声。
哪怕有三哥护着,简瑶选择在这时入宫,也是要股气诺大的勇气。
裴清婉看得明白,三哥是当真瞧上这人了。
又是入仕,又是和大伯母打赌的,裴清婉自幼就知晓,三哥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他做不成,大伯母也会帮他做...成。
所以,简瑶基本上铁板钉钉得就是她日后的三嫂了。
她和五公主交好,却不代表她要硬撮合三哥和五公主,长公主尚在忙,裴清婉拉过简瑶小声地说:
“今日进宫,你跟紧大伯母。”
简瑶对裴清婉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懵,却接受良好,只当是裴湛事先交代过。
裴湛和裴清婉同时叮嘱,简瑶将此事记在了心上,点头应下后,才小声不解:
“这是为何?”
裴湛要她去宫中散心,要带她去赏桃林,必然不可能一直跟着长公主。
裴清婉觑了眼女子脸颊,有些羡慕,哪怕她身为女子,都觉得简瑶当真生得好看。
不知是天生丽质,还是好生保养的,简瑶的肌肤好得看不见一点毛孔。
裴清婉顿了下,才和她说:
“三哥的身份本就显眼,如今又当上大理寺卿,就更是招摇,光我知晓的,对三哥有好感的世家贵女就不少。”
这些人从不是好相与的。
简瑶抿了抿稍涩的唇瓣。
裴清婉的话,她早有预料,可听旁人说出来,还是觉得心中些许不舒坦。
倒不是针对裴清婉,而是听不得旁人觊觎裴湛。
简瑶怔住。
觊觎?
她原来是已经将裴湛当作她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