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深呼吸了一口气,仰头笑着看向姑娘:“奴婢记得夫人在世时,有一段时间口味不佳,还是姑娘亲自写了份方子,用药材配成的盐渍酸枣,那时奴婢偷尝了一个,这么多年下来,都还念念不忘呢!”
肃亲侯府。
裴湛绕着腰间玉佩的红绳,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朝翟清堂踱步而去。
翟清堂中一阵兵荒马乱的,叫裴湛看得挑眉:“这是怎么了?”
崔嬷嬷指挥着屋里的奴才:
“今儿早晨,长公主一醒来,就觉得胸口一阵闷得慌,不查就晕了过去。”
裴湛散漫的神情顿时一变:“人现在醒了吗?”
“还没有,老奴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越过六扇绣纹玉屏,裴湛就看见靖和长公主躺在床榻上,昏迷中依旧拧着眉头,裴湛不懂,但见她脸色并不是很难看,一口气闷在心中,不知该不该松。
须臾,外面一阵脚步声,裴湛回头,是肃亲侯和太医一起进来了。
肃亲侯儒雅的脸上现在一片冷然:
“你娘还没醒?”
裴湛摇头,让开身子,给太医腾出地儿来。
肃亲侯一来,裴湛紧绷的身子才稍放松,问一旁的崔嬷嬷:
“娘最近身子可有什么不妥当?”
崔嬷嬷一脸不解:“没有什么不妥,就是前些日子贪睡了点,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崔嬷嬷的话忽然有些卡壳。
肃亲侯脸上神情一时之间也变得也有些捉摸不透。
裴湛没察觉不对劲,还在问:“怎么不说了?”
崔嬷嬷觑了眼侯爷,讪笑。
裴湛拧眉,就见太医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裴湛不耐:“你们倒是说话啊!打什么哑谜呢?”
他平日里很沉得住气,但事关长公主身子安危,他沉得住气才怪了!
还是太医朝肃亲侯看了眼,那眼神中似乎有些敬佩:
“依下官看,长公主这脉象该是喜脉。”
裴湛挠了挠耳朵,只当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太医一脸恭喜地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肃亲侯打断裴湛:“够了,送太医出去。”
裴湛终于知道刚刚崔嬷嬷为何欲言又止了。
他当即咂舌。
真不愧是他老爹,该说不说的,当真是宝刀未老。
裴湛觑了眼肃亲侯,不着调又酸溜溜地来了句:
“有人老来得子,有人还没娶到媳妇儿,这世道啊!”
肃亲侯听得额角直抽得疼。
若说话的不是裴湛,他早就让人打下去了。
即使如此,肃亲侯依旧对裴湛没好脸色,冷飕飕地:
“滚,近日别回府,扰了你娘清净。”
裴湛喜闻乐见,当即转身离开,一出府,他就转道去了简宅。
茗茶糕点一摆,裴湛就这事当乐子说给了简瑶听,他摇头晃脑的,说不清是高兴还是看笑话。
简瑶听得两只眼发直:
“长公主有孕了?”
裴湛“嗯哼”了声。
显然没将这当回事,只要靖和长公主的身子无碍,其他事对于裴湛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见裴湛没放在心上,简瑶不得不提醒:
“长公主这个年龄有孕,会要艰难些,羡之无事时,要多照看着长公主。”
年近四十,方才有孕。
不论是怀在腹中,还是到时候生产,都不是一件易事。
裴湛后院无人,肃亲侯更是只有长公主一人,裴湛从未见过女子有孕时的难度,所以,一时很难理解简瑶的这番话。
裴湛只当她是关心长公主,笑着拥住她:
“别担心,有崔嬷嬷和太医在,不会叫娘亲有事的。”
直到几日后回府,裴湛才惊觉简瑶话中何意。
只短短几日,侯府就仿佛闹了个天翻地覆,裴清婉一脸苦色地忙忙走过来:
“三哥,你可回来了!”
“大伯母一向听你的话,你快劝劝大伯母,这都好几日,未曾好好用膳了!”
“大伯母还怀着孩子呢,这不用膳,身子如何受得住啊?!”
裴湛一脸呆滞地推进翟清堂。
就见靖和长公主抱着着痰盂吐得昏天黑地,一边叫骂着肃亲侯,一边挥退奴才:
“撤下去!都给本宫撤下去、呕——”
裴湛懵了:“这是怎么了?”
裴清婉没好气:
“孕吐,你都不知道?”
像是看白眼狼,裴清婉狠狠剜了眼他:“听说当年大伯母怀三哥时,孕期反应比这次还要凶险,三哥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
长公主从不会在裴湛面前透露,当年怀他时的不易和凶险。
所以,裴清婉这番话,对于裴湛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
裴清婉适才的话,还有简瑶欲言又止的担忧终于涌在脑海中,裴湛当即沉了脸:
“没去请太医吗?”
“太医刚离开,这种情况,太医也没办法!”
裴湛被堵得哑声,须臾,他想起简瑶似乎早就对这种情况有所猜测,立即叫来白三:
“把阿瑶请来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