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这些日子陪你的时间少了?”
每次裴湛下值,她都在学习如何管账,将裴湛晾在一旁。
如今想来,她的确做得不妥当。
新婚燕尔,该是好好培养感情才是,哪怕再多的情分,也经受不住冷待。
裴湛被她轻轻软软的声音说得心中一酸。
他喉间有些堵涩。
小姑娘好像一直都这样,从来不会在他身上找问题。
裴湛捏了捏她的手:“是我疏忽了你的难处。”
可他还是心疼她。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可简瑶却仿佛听见了一般,她弯着眸子说:
“那以后,羡之不在府中时,我和娘学习管家,等羡之下值,我就陪着羡之,也就当作休息了。”
靖和长公主的话还在耳边,裴湛渐渐拧起眉心。
但简瑶却还在继续说:“贪心不足蛇吞象,学习管家不是一日之功。”
“娘之所以这么着急,也是因为娘快生产了,到时管家事宜,可由婉儿管着,我从旁辅助,也跟着学习。”
“娘生产在即,你最近可不能再去惹娘不高兴了。”
裴湛握住她的手:“但是——”
“夫君和娘都在替我着想,”简瑶摇头失笑,“我不急了。”
之前是她心态没有摆正,难了自己,也叫裴湛跟着心疼。
她羞涩,很少叫他夫君,裴湛忽然听见,有些惊讶。
翌日,简瑶将这事和靖和长公主一说,靖和长公主惊讶挑眉,拍了拍她的手: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东西是学不完了,待日后我可以慢慢教你。”
“你这刚成亲,该是好好享受才对!”
果然,靖和长公主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态,只顾着她的心思,才没有说破,反而由着她。
简瑶伏在靖和长公主肩膀上,止住眼中酸涩。
一月后,靖和长公主生产。
全侯府的人都如临大敌,肃亲侯和裴湛向来沉稳,如今也拧眉不安地站在院子中等待,简瑶表现得比他们还焦急,不安地来回走动。
裴湛拉住她:“你别急。”
简瑶哑声。
她怎么可能不急?
高龄产子,这根本就是半条命都进了鬼门关。
但这种丧气话,简瑶是不可能这个时候说出来的。
...里面久久没有动静,只有靖和长公主的哭声,简瑶会医,知道这种情况不妙,当即摘了所有的首饰,她根本没有涂抹粉黛,这时倒省了事。
她扬声吩咐:“烧热水,备参汤!”
简瑶其实被这情景吓得脸色微白,但曾跟着简父行医时,她见过比这还要触目惊心的伤势,倒也还稳得住。
猜到她要作甚,裴湛拦住她:“阿瑶?!”
女子生产,一向被认为污秽,男子不会进去,也很少有主子家在生产时进产房,否则,会认为被冲撞了。
里面躺着的,是裴湛亲娘,裴湛当然不会有这种想法。
他就是怕简瑶进去后,会落下心里阴影。
简瑶知道他在想什么,朝他抿唇一笑:
“我不会逞强的!”
简瑶进去后,产房中很快没了靖和长公主的声音,知晓女子生产多是哭喊声,这种平静让肃亲侯沉眸:“怎么回事?”
裴湛心都慌了,却还在努力保持镇定。
终于有稍微懂的老嬷嬷说:
“这是让长公主节省体力!不然到时生产时没了力气,可就糟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才传来些许动静,靖和长公主仿佛不管不顾了,口口声声都在叫骂肃亲侯。
裴湛不由得想,若简瑶生产时,会不会也这样骂着他?
但经此一事,他都不想让简瑶有孕了。
这一盆盆的血水,让人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