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霍老将军亲自携聘礼进长安,给孙辈提亲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上至朝中gāo • guān,下至平民百姓,无不在猜测霍老是要给哪个孙辈提亲,又是看上了哪家闺秀。
甚至还有人因此设了赌局。
被押的最多的,是霍家四郎,霍北瑄。
至于霍五郎,只有少数人抱着反其道而行之的心态押了他。
当然,他们也有一套能说服自己的说辞。
若是给霍四郎提亲,何须霍老亲自出面,且还带了这么多聘礼,不就是怕人家不同意吗?
霍四郎才情斐然,如玉君子,只要放出风声多的是人想结这门亲。
只有那位干啥啥不行,惹事最在行的霍五郎,才需要霍老亲自出山啊。
“嘿,你这话我就不同意了,人称广陵小霸王的可是魏钰,按你这个说法,不是更像给魏钰提亲的?”
“欸,有道理啊!”
“对啊对啊,魏钰不是都已经与顺义候府断绝关系了吗,那他的婚姻大事自然就是霍家做主了,所以,要说霍老将军是给魏钰提亲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我也觉得有道理,给我改改,我押魏钰!”
“我也是我也是,再加个五两!”
...
人群外,两位俊俏的郎君动作一致的抱着臂看热闹。
“不是,我怎么觉得,押你的比押我的还多了呢?”
“那是他们长了一双慧眼,有问题吗。”
“押我和四哥的就没长慧眼?”
霍北庭看向刚从书店里走出来的四哥,立刻走过去告状,“四哥,魏钰说他看不起你。”
霍北瑄看向魏钰,“?”
魏钰,“...霍北庭你三岁啊!”
“我比你小三岁。”打嘴仗从无败绩的霍五郎头也不回道。
败绩都被他自动忽略不计。
魏钰,“...”
“所以我要有未婚妻了,你还得再等三年。”
“我要是想,祖父现在就能给我定下,为什么我要等三年?”霍五郎无辜的看着他,“你已经十九了才定亲,很光荣吗?”
“而且还不一定能定的下来,你刚刚没听他们说吗,祖父亲自出山还带着这么多聘礼,就是怕人家不同意,可是...褚国公府并不缺钱,而且褚家乃百年世家,根基比霍家还要深些,所以,这些优势好像都没了,我看啊,这门亲事有点难啰。”
魏钰,“...他们明明说的是你。”
“给谁提亲的就是谁。”
霍五郎无视魏钰的黑脸,继续叭叭,“我觉得吧,聘礼真不一定送的出去,实在不行,咱们退一步,当成嫁妆看人家要不要你。”
“要再不行,把我那份聘礼也填进去,反正凭我的本事就是没有聘礼,也能娶到娘子。”
魏钰咬牙,“你是不是对你自己有什么误解,我的加上四表弟的都给你算成嫁妆,你都不一定能娶到娘子!”
“呸!”霍五郎,“像我这么玉树临风的郎君,哪个小姑娘见了不喜欢,再说了,我可不像你那么会挑,一挑就挑中第一世家唯一的姑娘!”
魏钰,“怎么,羡慕还是嫉妒?”
“等人家国公府点了头,你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魏钰不仅牙痒,连手也痒了。
“你是有多久没挨揍了,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尊敬兄长。”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君子吗,不,我是广陵小霸王!”
“你就是说不过我,才想用武力来镇压我。”霍五郎边说边扯住霍四郎的手臂,委屈巴巴,“四哥,魏钰打我。”
手都还没伸出去的广陵小霸王,“...你要不要脸。”
霍四郎抬手按了按眉心,“表哥,五弟来长安,就是想看你笑话。”
魏钰不解,“嗯?”
他有什么笑话可看。
“五弟觉得你看上的姑娘一定看不上你,到时候他要做第一个嘲讽你的人...”
“四哥你还是不是亲哥啊,不带这么出卖弟弟的。”
霍五郎皱起眉埋怨。
霍四郎纠正道,“...堂哥,严格算起来,的确不是亲哥。”
霍五郎,“...”
霍五郎果断松开霍四郎,撒开腿就跑。
“好哇,合着你是居心不良,你哥哥我今儿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魏钰袖子也不挽了,顺手抄起摊位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扔了过去。
“哎哎哎,我刚摆出来的香囊欸。”
霍四郎摇了摇头,上前捡起香囊递给小贩,又赔了几枚铜钱,才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他边走边看,一副岁月静好之态。
丝毫不管前头的兵荒马乱,只在那两兄弟打闹时损坏了小贩什么物件时,才彬彬有礼的上前掏银子赔偿。
动手熟练且行云流水,好似颇有经验。
这日的早晨,也因此添了独特的风景和热闹。
与此同时,霍老将军已经进了大长公主府。
议论猜测声再次满天飞。
“霍家何时与大长公主府有交情?”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霍老太太与大长公主曾是手帕交。”
“原是如此。”
“不知霍老将军去大长公主府是...”
“我觉着,多半是去请大长公主出面说亲。”
“...这...”
“欸,你去何处?”
“我去给魏公子加注,顺便再押一注霍五郎!”
“我也去我也去,都要请大长公主出面了,这亲得有多难提啊。”
“...”
褚瑜得到这些消息时,有些哭笑不得。
石头汇报完后就急着要出门,恰好碰见正要进屋的碧菡,见他毛手毛脚的便皱着眉哧了声,“慌慌张张作甚。”
石头赔着笑,小声凑近碧菡,“我得去押注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这简直就是老天要他发这笔横财,他准备带所有身家去押魏公子。
届时必能赚的盆满钵满。
跑的飞快的小厮眨眼就不见了身影,碧菡进屋放下早饭,朝褚瑜道,“姑娘,您也不管管,瞧他们胡闹成什么样了。”
褚瑜心里正忐忑,听了这话笑了笑道,“无妨。”
用过早饭后,褚瑜心不在焉在院中,逗着长大了不少的雪豹。
雪豹亲昵的在她手心蹭了蹭,然后就地一滚,露出柔软的肚皮撒欢。
挽冬见此乐不可支,“姑娘,过两日将它送走了,定会不习惯的。”
褚瑜也被雪豹的娇憨样拉回了思绪,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它不属于这里,总是要送走的。”
大半年的时间,雪豹已经具备在山林生存的能力了,若再养下去,没了野性,对将来回归山林并无好处。
“姑娘,您是不是在想魏公子啊。”
挽冬默了默,凑近自家姑娘,轻声打趣道,“姑娘您一早上都心不在焉。”
褚瑜闻言面颊微红,佯怒瞪她一眼,“不许胡说。”
“奴婢才没有胡说呢。”挽冬小声道,“姑娘不是不是在担心提亲的事?”
褚瑜手一顿,默了默后唤人将雪豹带了下去。
她的确有些担心,担心父亲不同意。
不过,如果真如石头所说,霍老将军请大长公主做媒,把握应该会大些吧。
可是...父亲万一不应怎么办。
她总不能真的去求父亲吧。
先不说这有违礼法,且她还答应过大哥哥,不可插手这件事。
大哥哥的原话是,若魏钰是真心的,必定会想办法求的家人同意,若魏钰连这个本事都没有,就不配做褚家的姑爷。
褚瑜知道,这是大哥哥给魏钰的考验。
其实换句话说,大哥哥已经默许了,只是...
“姑娘,您就别叹气了。”挽冬忍不住又道,“奴婢相信魏公子,一定会成功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奴婢就得改口唤魏公子姑爷了。”
褚瑜眼神一闪,双颊飞快爬上一抹红晕。
“不许乱说,我才没有想这些。”
“姑娘害羞了?”
“你这丫头讨打是不是!”
“啊,奴婢错了,姑娘饶了奴婢吧。”
挽冬边躲避褚瑜的追赶边嬉笑道。
碧菡看着追逐的主仆二人,摇头笑了笑后,又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了。
姑娘的心思她们最清楚不过,也不知道霍老将军何时会上门。
而就在当天晚饭前,褚家收到了两份拜帖。
一份来自大长公主府,一份则是霍老将军的。
褚明鹤当即吓得手一抖,携着卫氏就去见了老太太。
“母亲,您看这事如何是好?”
卫氏眉头紧蹙道。
这两日霍老进长安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她也很好奇霍老这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今儿一早知道霍老竟有可能请大长公主做媒时,心里愈发讶异,这是哪家的亲事,竟要劳动大长公主。
谁知道,这天还没黑,两道拜帖就到了褚家!
真是看热闹看到了自家的头上!
褚家就阿瑜一个姑娘,两份拜帖一到他们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么?
不是她看不上霍家,只是...
“若是霍四郎倒还能考虑,若是给霍家小公子提亲的,这...这不是为难人么。”
褚老太太倒很是淡定,“要是给霍四郎提亲,你就同意了?”
卫氏,“...不,不是,儿媳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着,这广陵离长安也太远了些,我...我舍不得阿瑜离家那么远。”
这意思就是,不管是给哪位公子提亲,她都不愿意。
褚老太太看向褚明鹤,“你也是这么想的?”
褚明鹤犹豫了片刻,在卫氏直勾勾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儿子也不想阿瑜离家太远。”
“而且...儿子觉得有些奇怪,霍老已多年不入长安,怎么会这么突然就看中阿瑜?”
褚老太太面色平静的放下两份拜帖,意有所指道,“要都不是呢?”
褚明鹤与卫氏双双一怔,“母亲何意?”
褚老太太端起茶水慢慢饮着,没吭声。
卫氏最先反应了过来,“母亲的意思是,霍老并非是给这两位公子提亲?”
褚明鹤皱眉,“可是我听说霍家另外三位公子或已成婚,或已有了婚约。”
褚老太太仍旧没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