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婧跑到门口,突然又停住,她转头看向圣上,勾唇一笑,“父皇,我很快就回来。”
淑妃此时却彻底慌了。
太子的人怎么会来,难道渊儿...
“沈,氏!”
圣上在成总管的搀扶下,半坐起身。
淑妃猛地回头看着圣上。
不,她不会输,她计划的这般周全,怎么会输呢。
可她注定要事与愿违。
半柱香后,陵游与魏家的暗卫立在圣上的寝殿门口,朗声道,“乱臣贼子已尽数伏法,卑职救驾来迟,陛下可安?”
淑妃身子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
尽数伏法,那渊儿...
“渊儿,渊儿如何了,你们把渊儿怎么样了!”
成总管拿了枕头靠在圣上身后,才朝外头道,“来人,将贼人拿下!”
“不,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才是贼人,我儿子是你们的君主,尔等敢动我!”
陵游让人将淑妃制住,朝圣上禀报道,“禀陛下,前殿之乱已平,沈家阮家的贼人已经就地诛杀。”
圣上神色微松,“好。”
淑妃绝望的闭上眼,完了,一切都完了。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她都要赢了,就差一步...差一步...
萧淮婧!
若不是她来捣乱,她已经拿到玉玺了。
“哈哈,哈哈哈。”淑妃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成总管皱了皱眉,刚要吩咐人堵上她的嘴,便听她道,“也罢,有褚家世子和嫡公主给本宫陪葬,不亏!”
圣上浑身一震,撑着直起身子,“你,做了什么!”
“本宫本来就没打算留她,早就安排了人守在她的寝殿外,一到时辰就会动手,眼下应该正是时候。”淑妃眼里满是阴狠恶毒,“褚家世子死在萧淮婧的寝殿,不知褚家和秦家心里会怎么想啊,哈哈哈,本宫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了。”
“你,毒妇!”圣上气的身子都在发颤。
成总管反应过来,忙朝陵游道,“快去救人啊。”
陵游沉声应下后便带人匆忙往五公主的寝殿去了。
“哈哈,来不及了,你们谁也救不了,哈哈哈哈...”
-
沈家主和阮家主皆已身死。
梁昙亦是奄奄一息。
萧淮渊的身边便只剩了十余个禁卫。
和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宫人。
萧淮隐居高临下的看着萧淮渊,“你是自刎还是我动手。”
萧淮渊回望着萧淮隐,眼底有愤怒,有不甘,有杀意。
但此时此刻,这些情绪都伤不了高高在上的那人。
“母妃或许已经拿到了玉玺,城外还有几万大军,眼下应该已经攻进来了,萧淮隐,不到最后,赢家是谁还未可知。”
萧淮隐淡淡的看着他。
那眼神似是在看一个死人般。
而他越是如此,萧淮渊心中的怒气愈盛,他一把将身边低着头的宫人拽过来,面容有些许的扭曲,“你以为,你赢了吗?”
萧淮隐看向那宫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宫人缓缓的抬起了头。
萧淮隐眼神微紧,“景时卿。”
景时卿迎上萧淮渊的视线,眼里未有半点惧意,反而是兴味十足。
紧接着,他从怀里取出一样半块碎了的玉佩,轻轻扬起,“不知太子可认得此物?”
萧淮隐与他们隔着十来个台阶,只隐约能看见像是块碎了的玉佩。
正当萧淮隐眼底浮现出不耐,朝风藤示意动手时,却听景时卿不紧不慢道,“这瞧着像是蓝天白云的样式。”
那一刻,卫芷清楚的感觉到身边的人身子一僵。
她不动声色的转头看了眼萧淮隐。
却见那双原本淡漠疏离的眸子里,隐隐有了其他神色。
风藤也是微微一怔,而后担忧的看向萧淮隐。
当年殿下与穆姑娘初遇,殿下为答谢穆姑娘解围,在那块草坪上将当时随身携带的玉佩给了穆姑娘。
那快玉佩正是蓝天白云样式!
萧淮隐冷冷的看着景时卿。
未发一言。
景时卿又拿出一个带血的手帕,似笑非笑道,“殿下可是看不清,不若叫人拿上去看看?”
这个距离确实看不清。
风藤看了眼萧淮隐,而后示意手下人将那两样物件拿上来。
萧淮隐的目光直直落在了那带血绣帕的‘婳’字上。
他的瞳孔肉眼可见的放大。
“殿下。”风藤自然也瞧见了,他的眉头紧紧拧着。
萧淮隐缓缓伸手从风藤手中拿过绣帕。
卫芷轻轻看过去。
那只手很好看,骨骼分明,十指细长,但却在不由自主的打着颤。
“看来,殿下是认得了?”
萧淮渊在此时幽幽道。
萧淮隐仍只是盯着那绣帕,神色不明。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那个‘婳’字,好似带着缠绵和温柔。
-
城门上,褚容与大军最前头的景修寒遥遥相望。
“褚判官,您赶紧下去吧,这不是玩闹,等会儿攻城刀剑无眼的...”
守城将领张合的话还未说完,褚容便抬手制止了他。
“放心,打起来了我就下去。”
张合,“...”
“果真是城中无人了,竟叫长安第一纨绔来守城。”
景修寒看着城墙上的褚容,不屑道。
褚容没答话。
“看来今日要新仇旧恨一道算了!”
景修寒也不愿自降身价与褚容说话,扬手便要下令攻城。
“你说完了吗?”
然此时褚容却突然道。
景修寒停住动作,看向褚容。
“你说完了,便到我了。”褚容理了理衣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别说张合,就连景修寒都微微一愣。
难道,长安第一纨绔也是装的?
那未免装的也太像了...
然下一刻,却见褚容突然挽起衣袖,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景修寒,连气都不带喘的骂道,
“你个老东西没几斤几两重就敢来造反,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笔都拿不稳还学人家拿刀真把自己当根葱,呸,说葱都是抬举你你这样的葱老子啃都不愿意啃!”
张合,“...”
他抹了把脸,果然不该对这人心存什么幻想,纨绔终究还是纨绔。
景修寒脸黑如炭,气的牙齿都在打颤,“黄口小儿!”
“你才黄口,你全家都黄口,老子牙白着呢!”
张合“...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他一个武将都知道这个词不是这么理解的...
“管他这么意思。”褚容用手肘碰了碰张合,“你只说骂的爽不爽。”
张合下意识点了点头。
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这么理解。
“那就对了,学着点。”
张合神色复杂的看着褚容,学什么,学骂人吗?
骂人能把这场仗打赢吗?
“老东西,你跟我听着,今儿有我褚容在,你就别想踏进这长安城半步,你说说你一把年纪了,学什么不好学造反,马骑得稳吗你,你悠着点儿,一把老骨头别一不小心摔下来给马踩死了。”
“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你出来前怎么不先买个镜子照照,你看看你那一脸皱纹,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还跟这儿造反呢,兵书看过吗,布防图看的懂吗,阵法会吗?”
“褚家小儿,休得张狂!”
景修寒气的眉心直跳。
褚容瞥了眼某处,竟真的安静了下来。
他在景修寒下令攻城前,突然又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要攻城?”
景修寒哼了声,“怎么,你要求饶?”
褚容没搭理他,而是看向大军。
大军里有年轻的面孔,也有中年人,不知是多少人的父亲,儿子。
褚容看向他们,扬声喊道,“你们都听清楚了,今日这场架你们赢不了,若是此时投降,我可放你们你一条生路。”
“你们一旦攻城便是谋反,届时你们都活不了,此时离去我绝不阻拦!”
张合面无表情的看着褚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