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传来男人压抑着愤怒的质问。
顾月波连忙松开了手臂,转头看去，顿时一怔。
她从没见过这样失去冷静的江砚痕。
男人的焦灼、伤心、急躁、不安、惶恐……所有情绪全部外露，不加掩饰地写在了脸上。
这些情绪拉扯了他的内心，同样传递给了在场的两人。
顾月波毫不怀疑,如果她和何风继续抱在一起,他直接上手撕开何风都有可能。
何风赶紧和他解释,“江老师别误会，我只是来和波姐告别而已,刚刚只是礼貌性的拥抱，没有其他任何意思。”
“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
何风转身离去,最后看了眼顾月波，此刻在心里真诚地祝福她。
意识到原来是自己误会了，江砚痕敛了情绪,脸上有些不自然。
“进来吧。”
顾月波看了他一眼，见他还僵住原地，干脆把人拉进了房间。
江砚痕见她去了卫生间洗漱,在原地站了会儿才坐到了沙发上。
没过多久，顾月波收拾干净回到了客厅。
两人安静并排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
沉默的气氛容易让人引发深思。
顾月波突然发现想了一晚上的问题，就在刚刚一瞬间全化解了。
她想，如果江砚痕是她人生轨迹里的匆匆过客，她会有什么感觉？
顾月波稍微代入,心里就泛起了强烈的不舍。
没错,她舍不得他只是过客,舍不得他离开自己。
往日经历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顾月波发现江砚痕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喜欢着她。
不热烈,却足够深入肺腑。
其实在他昨晚表白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声，那瞬间的欢喜和心动是骗不了人的，只是太突然了，让她也慌了手脚。
顾月波捂住加快跳动的心口，她生长在末世，经历过各种人情世故，将人性看得透彻，却独独没有经历过情爱，更加不懂其中滋味，常年又和肌肉强壮的异能者在一块，有时候连男女界限都忘了，更别说让她去谈恋爱，能不混成哥俩好就算不错的了。
但现在……
顾月波瞅了眼身边变得格外紧张的江砚痕一眼，抿唇轻笑了下。
这感觉好像还不赖。
“你……”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两道声音再次重叠，顾月波勾唇笑了，停顿了下后才说道，“还是你先说吧。”
江砚痕抿了抿唇，手指攥紧成拳，“昨晚我对你说的话，不是梦话。”
“哦？那是什么话？要不你再说一遍？”顾月波眨了眨眼睛。
江砚痕看向她，一时猜不准她的心思，深吸一口气，索性明晃晃地挑开——
“顾月波，我喜欢你。”
“昨晚阴差阳错跟你表白，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逾越了我们的雷池，但我不后悔，只是可惜在那样一个仓促的环境下。”
“如果可以，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男人眸底认真，藏着小心翼翼和一丝希冀。
顾月波心尖蓦地一软，想立马回应，结果卡住了。
等等，请问这种时候要怎么回答呢？！
啊这……怎么说呢……
顾月波嘴唇动了动，硬是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她知道这种时候，要深情一点，浪漫一点，给两人的初次告白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但越是词穷越是想不出来，她的迟迟不回应落在江砚痕眼底，心一下子凉了。
“对不起，如果造成你的困扰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吧。”
“只是……”
江砚痕喉咙咽了咽，声音有些发颤，“别连朋友也不做了……”
“好，我答应你。”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交错在一起。
江砚痕一怔，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顾月波看向他，眸色认真，“我答应你，江砚痕，我们在一起吧。”
再多华丽辞藻，都不及此刻的真心之言。
这次听清了，江砚痕不可置信看着她。
“你……”
顾月波不忍见他这样患得患失，再次正式说道，
“抱歉，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人，意识得太晚了，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给你答复，重新认识下吧，我是江砚痕的女朋友，顾月波。”
江砚痕还是怔怔地看着她。
顾月波直接环住他的脖子，拉近了两人距离，“傻了？”
“不是，我……”
这一刻真的来临，江砚痕有些无措。
“你真的想好了吗？会不会是你一时冲动……”
“接吻吗？江砚痕。”
轰——
有什么在头顶轰然炸开。